舒缓的钢琴曲在咖啡厅内慢慢流淌。
方茧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小勺子,无意识地搅弄着白色马克杯里的咖啡。
陈凯旋看了一眼时间,方茧已经沉默了足足四分钟了。
她摸不准方茧到底在想什么。她丰富的从业经验告诉她,不能再放任方茧沉默下去了,像她这类的病人,很容易钻牛角尖,从而导致情绪失控。
沈令白不在这里,她可没有把握能让方茧平复下来。
陈凯旋忍不住出声,“方小姐?”
方茧闻声抬头,“嗯?”
陈凯旋说:“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沈先生应该会担心你的,而且看这天色就快下雨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方茧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果然变天了有点阴沉。
今天早上,沈令白本来要带她去公司的,她找了借口没去。午睡醒来后,她又同陈伯撒了个谎,说想吃附近一家蛋糕店的樱桃蛋糕,这才偷偷溜出来。
其实,自从云城回来后,方茧能感受到沈令白的变化。他比以前更紧张她了,家里平时除了陈伯,楼里还有他安排的保镖,她今天虽然是一个人出来的,但她知道,从她出门的那一刻起,肯定是有保镖跟着的。
方茧估摸着,沈令白应该知道她来见陈凯旋了,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于是说:“不用了,陈医生,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说完,她唇角一勾,冲陈凯旋眨了眨眼睛,“他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要生气一下的。”
陈凯旋听后,赞同地点点头,“男人们总是习惯把女人想得很脆弱,还总喜欢自作主张,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觉得你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和陈凯旋告别后,方茧准备打车回去,保镖们应该是接到了沈令白的指令,将车开到她的跟前,毕恭毕敬地说:“方小姐,上车吧,我们送您回去。”
方茧板着脸,装作没听到,兀自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到家后,陈伯听到开门的声响后,笑着迎上来,“方小姐,您回来了。”
见她两手空空,陈伯问:“你不是说出去买樱桃蛋糕吗?”
陈伯年纪大,方茧不好对他摆脸色,便说:“卖光了。”然后,抢在他下一句话出来前,又说,“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方茧便朝卧室走去。
在接到保镖的电话后,沈令白匆匆赶回来,进门后,见厅内没有人,问陈伯,“她人呢?”
陈伯朝卧室抬了抬下巴,“一回来就回房了,说是累了,想休息,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说完,他问沈令白,“您都做了什么?我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生气呢。”
沈令白扶额,“我瞒了她一些事情,被她知道了。”
陈伯很少看到沈令白露出这种苦恼的表情,笑了笑,“那您快进去哄一哄吧,方小姐就是个小姑娘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沈令白换了拖鞋,走进卧室。
方茧本来靠着床头看视频,一见他进来了,立刻将手里的pad往旁边枕头上一扔,滑进被子里,拉过被子盖住头,身体力行地表示她现在很生气。
刹那间,沈令白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不仅是陈伯,这也是沈令白第一次看到她生气,还是用这种不加掩饰的方式。
他摸了摸鼻子,迈步走过去,厚厚的羊绒地毯隐去了他的脚步声。
到床边后,他坐下来,伸手去扯被子,方茧在里面紧紧地拽着被子,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沈令白轻声叹气,语气有一丝无奈,“你要生气,可以,但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