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了嗓子,说:“要我说啊,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些老东西黄土都埋到眼皮子底下了,不知道哪天就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还操那些心作甚?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喝喝茶、逗逗雀儿,清闲清闲。”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鹤年兄,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身体也不好,还有几年好活,干什么还自寻不开心?若我是你,我就把沈氏交给知行,当个甩手掌柜,不问世事。”
其他几人也“是啊、是啊”的跟着附和。
沈鹤年听后,不冷不淡地笑了一声,“你们这些个老家伙,到底收了那混账东西多少好处,竟一个个帮他说起话来。”
说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沈知行,“行了,你也别再这里杵着了,去外面走一走,你陈爷爷今天为了你,可是邀请了不少名门小姐,你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认识认识。”
早在方茧出去时,沈知行的一颗心就跟着飞出去了,他垂下眼眸,乖顺地说:“是,爷爷。”
从会客厅出去后,方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心还未从紧张中缓过来,她轻轻拍着胸口,“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沈令白将她脸颊上的几根发丝捋到耳后去,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欣慰,“你刚刚表现得很好。铭叔很喜欢你。”
方茧一听,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
他点头,“真的。”
他牵起她的手,步伐闲适地往前走,一边说:“铭叔是我父亲他们这一辈中最和蔼的了。我今天带你来,目的有两个,一是让这些长辈们见见你,虽然我和你的关系已经公开了,但到底还是要在长辈们面前过个明路的,以后你嫁给我了,才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名不正言不顺。”
方茧听得心里发烫,“那第二个呢,是什么?”
有人簇拥着走过来,他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说:“铭叔是个性情中人,年轻时因为一些原因,与当时的恋人被迫分开,等两人再次相遇时,昔日的恋人已经结婚了,又因为丈夫的去世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方茧听得心揪,“后来呢。”
“——铭叔把她带回了家,宣布要娶她,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并扬言若他执意要娶婶娘,就要和他断绝关系。铭叔什么也没说,便带着婶娘离开了陈家,后来两个人结婚,生下了飞扬。”
她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你是想让铭叔帮我们在你父亲面前替我们转圜?”
“是。”沈令白停下脚步,一双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方茧,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向你坦白——我没办法为了你不顾一切。他始终是我的父亲,我再生他的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你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而他是我血脉至亲,我没办法在你们之间做选择。我想要两全。”
“我知道。”方茧眼里含着微笑,与他十指相扣,“你放心,我会努力变成配得上你的人,让他同意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