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鹤年送回房后,沈令白推开了自己的那间卧室,卧室后面连着一间小书房。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小暗红色的丝绒圆盒。
里面是一枚素戒,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他母亲当日把这戒指给他的时候,对他说:“这是你父亲向我求婚时给我的,我把它留给你,等你以后遇到想要娶的人了,你就把这个给她,一是算作我这个未曾谋过面的婆婆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一是祝你和她的感情,像你父亲和我一样,长长久久。”
他今晚回来,除了给他母亲上香,便是取这个。
他捏着小圆盒走出卧室。
下楼时,与晚归的沈知行迎面撞上。
他并未多看他一眼,继续踩着楼梯往下走。
叔侄俩擦肩而过。
又下了两步台阶后,他听到沈知行在身后说:“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你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稀奇。
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沈知行,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戏谑。
沈知行说:“那天,我在陈家的寿宴上,看着你带着她去交际,将她介绍给你的朋友们认识,还暗中拜托陈老他们几个在爷爷面前替你们转圜周旋。”
“你一点也不在意她离过婚,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你,你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她带到众人面前,向大家介绍她是你喜欢的人,我自问,如果换做是我,我是无法做到的。”
沈令白站在比他矮两步的位置,冷峻地挑眉,“所以,你认输呢?”
沈知行走下两步台阶,与沈令白站在同一步台阶上,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冷静地说:“不,我不会认输的,也不会放弃她,我会重新认认真真的去追求她,求得她的原谅,求得她答应和我复婚。”
沈令白微微冷笑,“是吗?那就放马过来吧。我等着。”
说罢,他便迈步继续下楼。
看着他离去的从容背影,沈知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情绪平复下去后,重新拾阶而上。
冷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罩在他的身上,他的半张脸都隐在一片阴影了。而那阴影中,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一路风驰电骋地赶回去。
打开家门,有灯光从未关严实的门缝里漏出来。
走过去,推开门,人果然还没睡,还靠在床头看书。
“怎么还不睡?”
他走进去,到床边,把书从她手里抽走,合拢后放在床头柜上,“以后太晚了就别等我,熬夜不好。”说完,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她打了个呵欠,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一边解衬衣的扣子,一边说:“遇上我父亲了,和他说了几句话。”
“哦。”她顿了顿,担心地问,“你和他没吵架吧?”
他脱掉衬衣,开始解腰带扣,扣子解开后,裤子滑下去,露出他那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她羞涩的移开眼睛。
“没有。”他将裤子捡起来,扔到一旁的小沙发上,然后赤着脚往浴室走,“我去洗个澡,等我。”
她知道他那句“等我”是什么意思,脸颊烫起来。
很快,他就出来了,皮肤上还挂着水滴,就欺身上来。他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嗅着她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气,笑着叹气,“以前,萧璋总笑我活得像个苦行僧,一把年纪了,还同那唐三藏一样守着戒律清规。我那时讽他,说我这叫冷静、自持、有原则。”
“如今一看,我也不过是个俗人。所谓的冷静、自持、有原则,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让我破戒的人而已。”
他在她锁骨上重重地吸吮了一下后,眼眸深邃的望着她,“若我是唐三藏,你便是那让我破戒的人。以后你就是我的戒律清规,我只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