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知行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昨晚加班到凌晨才回来,刚睡醒,就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一问佣人,才知道今日沈令白带了方茧回来,给已故的沈夫人上香。
他是知道沈鹤年有多讨厌方茧的,一听这话,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睡衣便冲出了卧室。
哪知刚走下楼梯,便听到了沈令白最后那句话。
他脚步便停了下来。
沈令白也发现了他,叔侄两人隔空遥遥对视一眼,一人眼神讥讽凉薄,一人眼神复杂难过。
一秒后,沈知行又将视线移到了方茧身上。
她躲在沈令白的怀里,小鹿般的眼眸里满是惊慌和不安,面色也白得像纸一样。
他不禁心疼起来。
“七叔。”他唤了一声沈令白,自楼梯上下来,走到沈令白的面前,语调平淡,”你与我父亲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你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而我作为他的儿子,就更不可能不认你。
“至于方茧……”他又看了方茧一眼,说,“抱歉,正如爷爷说的那样,她曾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枕边人,所以,那声七婶我是叫不出口的。”
他故意将“妻子”和“枕边人”两个词咬得极重。
方茧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脸色变得更白了。
他知道这样很龌龊,很不齿,可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阻止她嫁给沈令白的方法了。
尽管,他也知道这只是徒劳。
而这话,也无疑极大的触怒了沈令白,沈知行话音一落,他就一拳砸了过去。
沈知行躲避不及,生生挨了这一拳,嘴角立刻一出一丝鲜血。
这变故来得太快,众人皆看呆了。
尤其是方茧,她从未看到过沈令白这般气得打人的样子,见他挥起拳头又要砸下去,她连忙出声阻止,“七叔,别打了。”
沈令白这才收住拳头,目光阴冷的盯着沈知行,那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的凶狠,“看来,上次我的话,你并没有听进去。那么,我今天就再提醒你一次——沈知行,你给我记好了,你和方茧在一年半以前已经离婚了,她和你早就没有了关系,如今她是我的未婚妻。等我们结了婚,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最好把这些话给我牢牢记住,以后看到她了,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七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便松开沈知行的衣襟,将他重重一推。
沈知行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
沈鹤年气得浑身发颤,扬起手里的拐杖就朝沈令白砸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打死你罢了,省得你头脑发昏娶这个女人,让我们全家跟着丢人现眼!“
方茧大惊,“七叔,小心!”
可沈令白根本就没有躲闪,就站在那里,任由那拐杖砸下来,一记闷响后,有温热的东西顺着眼尾的位置往下流。
很快,鲜血就将他的半张脸染红。
他平静地看着他父亲,声音沙哑却坚定,“父亲,我仍旧是那句话,无论您同不同意,我都会和方茧结婚。婚礼那日,如果您来,自有一杯儿媳妇茶等着您,如果您不来,我也不会在意。”
说罢,他便牵起方茧的手,往外走。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起一声“咚”的声响,接着,便是沈知行惊慌失措的声音,“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