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沈鹤年醒了。
医生出来说:“七少,老爷子想见你。”
沈令白立刻站起来,“好,我现在就进去。”
沈知行却叫住他,用恳求的语气说:“七叔,就当我求你了,你别再刺激爷爷了。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他了。”
这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在沈令白心脏上敲了一下。
他握着门把手,声音低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其实,昨天,在看到沈鹤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沈令白推开门进去,走到床尾,便不敢上前了。
沈鹤年听到了他进来的脚步声,“是令白吗?”
他喉咙一哽,声音沙哑地回,“是我,父亲。”
沈鹤年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走过去,握住他父亲的那只手,在床边半跪下去,“您说。”
沈鹤年虚弱地开口,“我知道,我这回大概是熬不过去了。趁我现在还清醒,我先交代你几件事……”
他急忙出声阻止,“不,父亲,您不要胡思乱想。医生昨日说过了,您这回只是一个小毛病,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您就可以康复了。”
沈鹤年却摇摇头,“我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我自己很清楚,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反正,人迟早都是要走这一遭的,我也正好早些去陪你母亲。”
“父亲,您别这样。”沈令白声音急切,“您相信我,真的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您身体就会好起来的。我已经从国外请了最好的专家过来,他明天一到,就可以立刻给您做手术。”
沈鹤年摆摆手,“不做了。令白,就让我去见你母亲吧。”
“父亲。”沈令白还要再劝,他父亲已经闭上了眼睛。
“行了,你出去吧,我乏了。”
沈令白只能作罢,“好,您好好休息。”
沈令白走出病房,沈知行就立刻迎上来,“七叔,爷爷他怎么样了?他和你说了什么?”
沈令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他不想做手术。”
沈知行大惊,“为什么?”
沈令白声音疲惫,“我不知道。”他看向一旁的医生,问,“以老爷子目前的情况,如果不做手术的话,还有其他办法吗?”
医生摇头,“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而且,还必须尽快手术,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说不定哪天就……”
沈令白额角涨疼起来,“行了,我知道了,我再想办法劝他。”
可直到下午,四五个小时过去了,沈令白也没有想到好办法。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骆美宁来了。
见他脸色阴郁,她忙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伯父的病情很棘手吗?”
“是心梗。”他一贯冷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躁郁,“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可他不同意。”
骆美宁蓦地想起那日沈鹤年的话——“只要我想,他这场婚礼就举办不了”。
她心里顿时一乱,拿不准沈鹤年这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出来逼迫沈令白取消婚礼的。
她稳住心神后,对沈令白说:“你别急,让我进去劝劝,说不定他会听我的呢。”
沈令白感激地看着她,“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