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佟春草回答,沈睿已经从猪圈里探出头来,对方翠花说:
“佟姑娘教我怎么养猪呢!这方面她有经验,为了把城里的猪场经营好,我特地天天来向她取经!”
沈睿的回答让佟春草很是满意。
只要能避免风言风语,且不影响到她的孩子们,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方翠花扒在篱笆上看了一会儿。
见佟春草靠着躺椅,翘着二郎腿,偶尔吃一块点心,怡然自得的,全然不顾猪圈里正在劳作的沈睿,便相信了沈睿所说。
毕竟一个女人若与一个男人有私情,是绝对少不了对男人嘘寒问暖、端茶递水、擦汗捏肩的,如果以上都没有,说明他们确实是正直的关系。
起码女人对男人单方面是如此。
方翠花倍感可惜的缩回院子里去了。
只剩她的声音还在篱笆上回荡:
“难怪您是城里的大东家呢!太谦虚了!虽然春草养猪厉害,但哪需要您亲自来取经呀?!”
她很快送了些吃食过来给沈睿的随从。
然后就到村里去了。
随着方翠花的移动,村里的年轻姑娘们便又听说,那个既帅又有钱的地主儿子,又到村里来了。
但因为先前遭到过沈睿的嫌弃,村上姑娘们对沈睿,甚至于对佟春草都颇有微词:
“说是来学养猪?我怎么不信呢?”
“别是关起门在屋里学哟!”
“就是!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寡妇!除了那些事,还能学什么?”
“而且那个大少爷性格超级超级坏的!说什么,看见我们就得做噩梦?!他是有几分英俊,但我们也不是丑得见不了人呀!”
“说白了,就是小寡妇美,咱们不如小寡妇呗!”
“真是!佟春草是不是故意不改嫁的?她是想着自己还年轻,又漂亮,可以随便挑、随便选呗?
先前有沧生哥哥喜欢她,她不要,现在又到外面勾搭回一个少爷!”
“少爷算什么?你们没听说啊?佟春草的前婆家,可比城里地主厉害多了!人家出行是有官兵护送的!官兵呀!保不齐是什么当大官的呢!”
几个女孩子待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房间的主人,另一个女孩子推门进来了:
“天呐!天呐!听我娘说,村里又来了五辆马车,还跟着好多丫鬟仆从,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有钱少爷来了?说是……又去了佟家的方向呢!”
“怎么这样啊?!”
姑娘们很是妒忌,她们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偷摸着去看看。
通往佟家的村路并不宽阔。
以前司空岚和仲令颜所乘坐的马车,是贵族标准,又高又大,需要军用级别的战马才能拉动。
因此无法过路。
当时二人是乘轿子进到佟家的。
而今天进村的五辆马车,从马到车棚都是入门级别,所以挤挤就能开到佟家了。
车中人员分配是这样的——
沈老爷与沈大太太坐在第一辆马车中。
袁老爷、袁大太太、袁梦瑶坐在第二辆马车中。
沈氏旁支亲属,并且是在沈氏商行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坐在第三、第四、第五辆马车中。
车队一进入桥头村的地界,袁梦瑶的脸色就黑了下来,到现在,更是黑得不成样子了。
袁氏夫妇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便问:
“瑶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今天我们是受你沈伯父之邀,一起来参观一下沈睿的生猪生意,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
你若不舒服的话,大可以说出来,让马车靠边停一下,不必担心会耽误行程。”
袁梦瑶有苦说不出,只得摇头道:“我没事。”
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着:
死沈睿!臭沈睿!
把我爹娘也一起骗到了桥头村来,你到底想干嘛?!
如果你要当着我们父母双亲的面,说你要纳小寡妇为妾,我绝对不答应!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敢让小寡妇进沈家的门,我就掐死她的三个小孽种!
你知不知道,我爹娘根本不愿意答应我们的婚事?!
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娶我吗?!
可恶啊!!
袁梦瑶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袁氏夫妇正在讨论沈睿:
“难得他主动做点事,而且眼光不错,知道做猪的生意,这往下,猪肉的行情肯定是要越来越好的。”
“是呀,听沈兄说,沈睿这次直接买下了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个猪场,等于扼住了康城周边所有村落的生猪流通渠道。
如此一来,就等于拥有了一定范围内的控价权了。
如果能经营得好,就说明沈睿这孩子胆大心细,做起生意来并不含糊。”
“老爷,若他这次真是收心了,是自己要干一番事业,那不论他的猪场生意是成是败,咱们都不再提解除婚约的事情了吧?”
“嗯,我正有此意。有我和沈兄在,不怕教不会他做生意!
以前他游手好闲、贪图享乐,我们是想教他,也无从下手!
如今就让他自己闯荡一番,四个猪场而已嘛,当做给他练手了。
若是不够,我再掏钱给他买八间铺面,随他想做什么!”
“瑶瑶,听到你爹说什么没?这下你该开心了吧?”
袁梦瑶充耳不闻。
另一边,沈大太太是在听下人说,当下到达的地方是“桥头村”时,脸色才变得难看了起来。
桥头村?
她亲笔立的字据,亲手写下的“桥头村村民”,她怎么可能会忘?!
为此,她不知打点了多少下人,才勉强将事情瞒住。
(其实没有完全瞒住。)
希望沈睿所说的乡下猪场,只是碰巧在这里,而非将他们一行人骗至小寡妇的家中,让他们给小寡妇登门道歉,否则……
沈大太太心想着,否则,她一定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气死!
“我就知道。”沈老爷在这时开了口。
如此断句,让沈大太太登时一个激灵。
难道他也知道了?!
好在沈老爷吸了一口气,又说:“我们儿子还是争气的,不可能一辈子都游手好闲,你看他现在,不就自己知道要努力了么?”
“他最好是在努力……”沈大太太声音不大的说。
“什么?”沈老爷显然没听清。
沈大太太便耐着性子打算再说一遍:“我说,他最好是……”
马车却在这时停下了。
沈睿贴身随从的声音在外响起:
“大少爷,尿布就晾这么高,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