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点了下头:
“若没有我,便不会有这个孩子。”
“哈?”
佟春草疑惑的道出一声,言必,她甚至忍俊不禁。
原本严肃,且略有一丝沉重的交谈场合,因为阿暮的这一句话,而变得好笑起来。
阿暮顿了顿,反应过来不对,才忙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若没有我医治仲令威,他不可能在身中奇毒的情况下,苏醒了三个时辰,并且在这段时间内,宠幸了一个婢女。”
佟春草听得目瞪口呆。
阿暮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却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你是说……仲令威中毒……昏迷……”
“嗯,持续的昏迷不醒。”
“然后……你把他弄醒了几个时辰,他什么也没干,就忙着那档子事去了?”
“没错。”
“嚯。”佟春草露出玩味的神情,“他倒是精神头足。”
阿暮以为佟春草是吃味了,便道:
“其实是司空夫人要求的。
仲令威长久昏迷,虽然可以靠汤药吊着一条命,但身体已经虚弱至极,几乎是骨瘦如柴了,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当仲家军的将领?
所以司空夫人,是一定需要一个新的将领,来掌控这一支勇猛军队的。”
“要求?但他自己也是愿意的吧?若他不愿意,别人还能拿到架住他的脖子,再逼着他与人同房不成?”佟春草问。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因为仲令威如何绝情寡义而感到难过。
之所以再三追问,只是因为,她需要多方佐证仲令威其人如何,才能决定是否要孩子们与他相认。
阿暮观察了一下佟春草的神色,一边怕她伤心难过,一边缓缓道:
“只能说,将军的选择,也是有顾全大局在的。”
“哈哈。”佟春草不禁笑出一声。
她是真的觉得好笑。
一个男人,抛妻弃子之后,难得苏醒的机会里,第一时间就忙着与其他女人睡觉,再生其他孩子,还可以加以非常冠冕堂皇的、非常深明大义的理由,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不如说他仲令威就是这么缺女人,在深山老林要对救命恩人下手,在病榻也不放过家中婢女还好些!
这样,她还敬他是个说真话的“真”男人。
见佟春草冷笑了一下,阿暮想安慰,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春草……”
“对了。”佟春草再问,“他醒来后,可有提一句,他出走时有孕在身的妻子、或者他未曾蒙面的,在妻子腹中的孩儿?”
阿暮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道:
“没有。”
这时,他倒是很快的想到了安慰的说法:
“不过,可能将军有与婢女说起呢,他醒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与那名婢女待在一起。”
阿暮的“安慰”,对佟春草来说,倒不如不说了。
佟春草摇了摇头,再次感叹原主的遇人不淑,同时道:
“哈哈,哎,跟婢女鱼水之欢时,提起自己抛下的妻子,那还不如不说了呢,正好与婢女,一块儿笑话妻子的痴和傻么?”
“春草……”
“我没事,理智分析一下罢了。”佟春草道,“所以阿暮你,又为何要离开京城呢?”
阿暮说:“我与师傅一同治疗仲令威,除那一次,我以自悟的绝技,使仲令威苏醒了几个时辰外,我们再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司空岚一气之下,赐毒酒杀了我师傅。
我师傅本就孑然一身,走之前,他动用一切人脉,为我铺开了一招金蝉脱壳的妙计,我才得以从京城逃脱。”
“所以你是绝对不能与司空岚打伤照面的是嘛?”佟春草抓到了重点。
阿暮点点头。
佟春草当即决定:“那你快些回去吧,和阿晨一起回去。”
虽然自己的秘密,佟春草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阿暮,但阿晨的秘密,她还是需要帮他隐瞒。
所以佟春草顿了顿,没有提到阿晨与仲家的关系,反而找了个听起来合理的解释:
“阿晨武功高强,若有什么事情,他可以掩护你。”
阿暮立即就答应道:
“好!这正好!但要说服阿晨同意才行!”
他正好想为阿晨治疗,一天也罢、十天也罢,只要能多活一些时日,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曾经他也是如此的态度去治疗仲令威,若非司空岚突然对他师傅狠下杀手,他又怎么会……
阿暮思绪正要飘远,佟春草对他说:
“孩子们也在车上,不方便说话,你先回车里去,再把阿晨叫出来,我与他说。”
“好。”阿暮再次点头。
他很快扶正帷帽,回马车去了。
这时书院正门,孟尽善携齐博文从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向司空岚的马车,与其交谈道:
“见过司空夫人,久违了。”
“孟老先生客气,快快免礼,你这礼我可不受。”
孟尽善赔着笑道:“多谢司空夫人。只是今日书院举办蹴鞠比赛,一切赛程时间已经定好,第一场比赛也已经开赛在即,参赛选手却还未到场,也许就在为您让路的这些马车之中,您看……”
孟尽善说得足够委婉了,但司空岚脸上还是立即露出一丝不满。
当然不满归不满,她却还是希望,孟尽善可以教一教她的宝贝孙子。
不为他的学识,只为了他响当当的名声。
她的宝贝孙子,未来是要继承虎威将军的位子的,自然需要从小到大,一切履历都尽可能的镀金。
凡教过他的师傅、先生,必须是整个北周国,各个方面,都处于顶尖地位的人物。
而孟尽善,便是这样的人物之一。
司空岚于是重新扬起了淡淡的笑容,道:
“好,我这就让多余的人马都撤出去。”
“多谢司空夫人谅解。”孟尽善道。
待司空岚命人尽数撤走,只留下贴身护卫,并且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孟尽善又立即走上前,伸手让她搭住:
“司空夫人,这边请。”
“辛苦孟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