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的生意,肉眼可见的差了下去,只有在出现新品的当日,才会稍微缓和一下。
可这却也是个饮鸩止渴的法子。
他计算机里的样式虽多,可总有穷尽的那一日。
而泰福祥背靠皇商,低价布匹可谓是源源不断。
两人算是互有优势,只是景一鸣的优势没有玉哥儿那么稳定。
玉哥儿也笃定了这一点,所以倒是显得不急不缓。
形势虽然不好,可好歹能够坚持下去。
这期间景一鸣一直在寻找破局的法子,可是思来想去却无一有用。
这一日,又是霓裳阁上新品的日子。
以往这个时候,霓裳阁来的客人才能明显压过泰福祥一头。
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铺子里依然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并无增多的迹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一鸣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此事绝对和泰福祥有干系。
他本想亲自去打探一番,又怕被那玉哥儿纠缠,于是便派了个面生的营业员前去打探情况。
事实跟他料想的一样,果然是泰福祥那边有了情况,而且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泰福祥新衣主动降价,客人们并不想因为一天的等待,而做那多花钱的冤大头。
想到此处,景一鸣不禁打量起了店里的客人,重点便是那位一直在新品衣服前边端详的客人。
这个说不定就是泰福祥派来的,可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况且,就算认定了她的身份,自己又能怎么样?
别人出钱买东西,自己还能不卖不成?
景一鸣咬了咬牙,狠声说道:
“我们也降价,找人去泰福祥将消息散播出去!”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咱么不义了!”
不得不说,这是不得已之下,最糟糕的决定了。
显然泰福祥终于要打价格战了。
但凡到了这一步,比拼的就是双方的硬实力了。
其实价格战当真是一个经久不衰,且十分有用的策略。
一直到了现代,这种手段依然是大企业整垮小企业的一种最有效的办法。
现代企业之间的竞争,若产品质量相差不大的话,那些小企业绝对不会是大企业的对手。
大企业一旦涉入某个行业,会主动降低价格,甚至赔钱赚吆喝。
这样一来,那些小企业要不跟着降价,要不只能退出竞争。
那些跟着降价的小企业,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大企业实力雄厚能熬的起,可是那些小企业最后只怕是要把本钱都贴进去。
如此一来,整个市场便没了那些小企业的身影。
而一家独大没了竞争的大企业,则会将以前所有的损失加倍的在客户身上捞回来。
没办法,市场上只有这一家了,你若想消费只能是选择他们。
以顾家的财力来说,泰福祥便是那个大企业,而景一鸣则是那个引颈待割的小企业。
这种手段就是放在现代,除非国家强制干预,否则便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阳谋。
景一鸣看着渐渐多起来的客人,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他心里郁闷,又嫌屋内纷乱,便信马由缰朝景园内踱去。
景园依然火爆,反衬的旁边空地异常冷清。
他心里想着事情,也未留意周围,直到听到“嘿!”“嘿!”的声音,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走到了管所。
方才的声音,正是保安部操练时发出的,周边商户早已习以为常。
景一鸣心里没有头绪,索性不再去想。
管所内,钟阿四正带着保安部操练。
钟阿四练的是八极拳和六合大枪,所以传授的也是这些功夫。
此时的保安部正在督枪,这是练枪的基本功法,练的是枪法中的“刺”。
钟阿四练的格外刻苦,据说现在便是一只苍蝇在眼前飞过,也能被他一枪刺下。
除了操练中的保安部,场中还有一个人,这人正是祁胖子。
这祁胖子对功夫极为痴迷,可是他又吃不了练功的苦,所以便经常跟保安部厮混在一起,好一偿宿愿。
祁胖子见到愁眉苦脸的景一鸣,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景东家不需要看着‘霓裳阁’了吗?”
“哎——”
景一鸣长叹一声。
“祁兄就莫要打趣小弟了。”
祁胖子见他情绪不高,顿时撇了撇嘴,说道:
“只不过少赚了一点,有什么好愁的?”
景一鸣苦笑一声,说道:
“祁兄不知,泰福祥今日降价了。”
“哦?”
祁胖子有些好奇。
“玉哥儿这是要做什么?”
景一鸣又是一声叹息。
“还能做什么?打价格战呗。”
他怕祁胖子不明白什么是价格战,于是便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嘿!我老祁道是什么,这不是惯常的伎俩吗?”
景一鸣见他说的轻松,不禁问道:
“难道祁兄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没有。”
祁胖子回答的很干脆。
“这基本上是无解的局。”
景一鸣闻言大为失望,这祁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其实,我好奇的不是这个。”
祁胖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什么?”
祁胖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若你是玉哥儿,你会这么做吗?”
景一鸣被问的有点懵。
这是无法破解的死局,若是换成自己,怕是也会如此行事。
可是,祁胖子有此一问,又是什么意思呢?
等等!
景一鸣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心知肚明,前期和泰福祥的竞争,虽说是各有所长,可自己这边毕竟资源是有限的。
若他是玉哥儿,大可慢慢将自己耗死。虽说时间是长了些,可却比较稳妥。
而价格战虽说见效比较快,可毕竟前期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打法。
且这个时间也不确定,景一鸣若想真的跟玉哥儿死磕下去,玉哥儿便是能胜,也只能是惨胜。
如此一来,泰福祥也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若再来个第三方的话,两方还有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慢慢将景一鸣耗死。
玉哥儿前期的策略明显便是如此,可如今为何又改变想法了呢?
只有一个可能!
景一鸣想到此处,兴奋的朝祁胖子看去。
“玉哥儿在抢时间,所以才选择了冒险的方式。”
“可是他为什么要抢时间呢?”
祁胖子“呵呵”一笑。
“你们心眼太多,我老祁可比不上你们。”
“不过你可以去打听下,玉哥儿近期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或者......”
说到这里,祁胖子停顿了一下,看到景一鸣马上发飙,这才继续说道:
“或者是图谋什么东西?”
听闻此言,景一鸣眼前一亮。
“难道是因为‘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