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一炷香的功夫,地上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太平车马行的人。
整个场面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吊打。
络腮胡这边手里拿的棍棒,压根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因为他们发现,对面钟阿四他们的臂膀竟比棍棒还要结实。
郭酸才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以往保安部的兄弟跟他打招呼时,他还有些不屑,认为他们都是些粗人。
可是今天这些粗人,却真正的让他大开眼界。
打完以后,钟阿四还安排人进行了检查,发现没人死亡,便不再理会。
他故意没有收拾现场,因为这样看起来更加震撼。
现在只需等着正主出现了。
黄屹涛今日一起床,便觉得有些晦气。
他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似乎预示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最近一直顺风顺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状况。
至于和景氏车马行的竞争,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景一鸣可能做菜是把好手,可是若论起车马行,他可是差的太远了。
黄屹涛左思右想没个结果,索性找张纸贴在右眼皮上,随后早食都没吃,便出了门。
他的宅院就在西里坊,别人畏惧这里的混乱,可是他却很享受。
乱世才能出枭雄,这一直是他的座右铭。
他能从一个小小的街头泼皮,混成如今这般光景,便正是拜西里坊的混乱所赐。
出得门来,便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
这些人他大多不认识,可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在西里坊,可以不认识官老爷,却无人不认识他。
为此,他还得了个“西霸天”的诨名。
不过,今日的他显然心情不佳,面对别人恭敬的问候,他也只是冷哼一声。
可是走着走着,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太平车马行的马车已经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可是今日却是一辆都没看到。
想到此处,他又四处打量了下,马车没有看到,却看到一人急匆匆朝他走来。
这人是车马行的老主顾,平日里没少打交道。
黄屹涛别人可以不理,可是对这位财神爷,他还是表现的异常热情。
“贾东家,您这急匆匆的是去哪儿?”
谁知那贾东家看到他,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反倒一把拉住了他的袖袍。
“黄东家,今日是我出货的时间。本来约好寅时便要出发,可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黄屹涛闻言,心里暗骂。
这帮小兔崽子肯定是昨日晚间吃多了酒,现在还未醒酒。若当真耽搁了生意,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想归想,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丝没有减少。
他一边安抚着贾东家,一边唤来自家马车,带着贾东家朝车马行驶去。
可是一路行来,却仍是没有发现太平车马行的一辆马车。
黄屹涛终于琢磨出不对劲。
若说车夫醉酒,少个几辆十几辆的还算正常,可是现在压根一辆车都没见到,显然是发生了其他的状况。
一念至此,黄屹涛连忙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还未到车马行,便远远的看到周围围了一群人。
他心知不好,当下也顾不得和同车的贾东家打招呼,便纵身跃下了马车。
扒开人群,走到内里,他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车马行昨日轮值的几人,现在已全都倒在了地上。
而现场还有两帮人在对峙着。
其中一帮,便是自己车马行今日当值的车夫。
他们今日一大早来到车马行,也是发现了眼前这般模样。
不过在钟阿四等人相继又击倒了几个妄图动手的车夫后,他们便不敢再妄动。
所以才形成了现在对峙的场面。
黄屹涛眼神冰冷的朝另一边看去。
只见对方人数并不多,现在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太平车马行与之对峙的众人。
不过自己这边神情凝重,而对方则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钟阿四站在最前头,自然一眼便被他认了出来。
钟阿四以前在西市出过苦力,倒是与黄屹涛打过几次交道。
黄屹涛表情狠厉,可内心却是忍不住的倒抽凉气。
场中情形一看便知,自己这方与对方交手,竟是被完全碾压的下场。
其他人还好说,可络腮胡和那壮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却也未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他上次与酒肆饭庄的东家们商谈时,便有耳闻火炎焱保安部战斗力极强。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以为是他们找的人太不顶用。
可是如今看到这般情况,那些东家们只怕说的还客气了。
“东家来了!东家来了!”
太平车马行的车夫们看到黄屹涛以后,犹如找到主心骨一般。
黄屹涛冷着脸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车夫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们堵了咱们的门,兄弟们气愤不过,便与他们动起手来,结果......”
车夫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这方的惨状毕竟不是露脸的事情。
黄屹涛透过人群的缝隙,这才看到门口放置的拒马桩和绊马索。
“老四,你是什么意思?”
黄屹涛强压着怒火问道。
他对钟阿四等人的战斗力有所顾忌,所以还能询问下状况。
若是换作以前,只怕问也不问便带着兄弟们冲杀上去了。
钟阿四没有作声,他身边的一个留有八字胡的瘦小男子却开了口:
“贵行车夫昨日无故殴打我行车夫,今日我等便是来讨要医药费的。”
方才钟阿四与郭酸才便计议已定,钟阿四负责动手,郭酸才负责交涉。
这些都是两人的强项,郭酸才自然毫无意见。
黄屹涛见此人一副书生打扮,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可是相貌却是陌生的紧。
“阁下是谁?”
郭酸才撩起前襟上前一步,随后“唰”的一下打开手中折扇,还象征性的摇了摇。
他本想摆出文人做派亮个相,可谁知与现场的氛围却是格格不入。
郭酸才也不管这些,轻笑着说道:
“鄙人姓郭,现忝为景园公关部副管事。”
说起来,这副管事的名头是景一鸣为了照顾他的面子。
公关部一共就俩人,除了管事祁胖子,便是他这个副管事。
听着倒是唬人,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打杂跑腿的差事也还都是他的。
不过能唬人已经够了。
“医药费?!哼哼......”
黄屹涛看了眼对面的王五,又用余光扫了眼自己这方倒地的兄弟。
郭酸才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昨日贵属下是无故殴打,今日却是技不如人,不能混为一谈。”
黄屹涛知道他说的有理,可是现下这种情况也太过窝囊。
他也不与郭酸才争辩,而是冷森森的说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景一鸣呢?让他出来见我!”
郭酸才表情依然和煦,可是说出的话却很强硬。
“鄙人有无资格,打过便知道了!”
黄屹涛哪里受到过别人的威胁,听到郭酸才的话,他的表情更是冰冷。
钟阿四微微侧头,小声对郭酸才说道:
“小秀才,方才你还吓得发颤,现在怎的如此强硬?”
郭酸才目视前方,傲气十足的说道:
“不高调对不起兄弟们的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