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宴兰眼眶通红,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妈妈会当着苏也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好像她维护苏也,就成了白眼狼。
“兰兰。”
苏也拉住宴兰,冲她摇了摇头,而后才看向宴母,道:“阿姨,您别生气了,兰兰年纪还小,不懂事,对当年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在她心里,肯定是您和宴老师最重要。”
“兰兰不懂事,那你呢?”宴母紧紧盯着她。
宴兰看不下去,挡在苏也的身前,却被苏也按住。
苏也笑了一下,道:“我会负责到底。如果宴老师不醒,我会一辈子照顾他,照顾您。”
“那你……”
宴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也打断了,她笑着,接着道:“但我的私事,也希望您不要干涉。”
宴母的脸色瞬间变了:“你!”
“阿姨,我知道您是在替宴老师着想,但您也应该想清楚,这么做,对宴老师来说是利还是弊?”
苏也没有退让,直勾勾看着她道:“希望阿姨您别忘了,宴老师当年,是因为什么出的事。”
宴母愣了愣,脸色瞬间惨白。
整个人也像是失了力气,跌坐在座椅上。
宴铭是她的骄傲。
又有本事,模样又帅气,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养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可突然有一天,漫天的谩骂纷然而至。
她还记得,家门口被人贴了不堪入目的字眼,泼了红油漆。
每天一推开门,不是死老鼠,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死尸。
宴铭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被学校停职察看了。
以前羡慕她的那些邻居、亲戚,对她指指点点,看似是来安慰她的,实际上一个个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那是她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但这些,还不如宴铭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他一身傲骨,却被人泼上脏水,打上耻辱的烙印。
明明毫无证据,仅凭只言片语,就要把他所有的成就抹杀,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他崩溃了,没了办法,只能以死证清白。
宴铭的遗书在网上传开。
虽然还是有一些腌臜的言论,但大部分的质疑和谩骂却随着死亡湮灭了。
儿子用死证明的事情,现在她却逼着苏也去做……
宴母浑身发冷,她怎么能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情呢?
“妈。”
宴兰连忙过去,抱住宴母。
宴母两眼发直,由着宴兰抱着她,一声声道:“我做了蠢事啊,我做了蠢事……你哥哥要是知道,该会有多失望啊。”
“您现在想明白了就好,哥哥他不会怪你的。”宴兰轻声安慰。
宴母好一会儿才逐渐缓过神来,对着苏也抱歉开口:“我……”
“阿姨,您不用多说什么,您是宴老师的母亲,您只是在关心自己的孩子,我都理解。”苏也道。
宴母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我朋友还在下面等我,我就不多留了,过两天我再来看宴老师。如果有什么情况或者需要,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兰兰找我也行。”苏也道。
宴母连连点头:“好,好。兰兰,你快去送送你也也姐。”
“嗯!”
走出病房,宴兰才小声地道:“也也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算什么委屈?”苏也笑笑,“阿姨没什么坏心,她只是太担心宴老师了。她身为一个母亲,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宴兰鼻头一酸,哽咽道:“妈妈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妈妈以前很温柔的,她一个人把我和哥哥拉扯大,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永远跟我们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哥哥从小就很优秀,是妈妈,也是我的骄傲。我知道,妈妈在哥哥身上放了太多期望,所以哥哥出事之后,妈妈才会变得、变得有些不讲道理。”
苏也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我都明白。”
宴铭和宴兰的父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宴母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两个人还都是这般温柔又强大的人,就可以看出,宴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经历了这样变故,性情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稀奇。
宴母这样,已经非常好了。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先回去吧,多陪陪阿姨,别让她一个人待太久。”
到了电梯前,苏也说道。
宴兰点了点头:“好的也也姐,那我就不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啊?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不太好。”
“不太好?”苏也挑了挑眉。
有点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