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铭能醒来,在医生看来也是非常意外的。
刚醒的时候,医生已经来做过一次检查了。
这次的检查之后,医生脸上都带着笑意:“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还得继续观察,好好养身体。”
“谢谢医生。”宴兰乖巧地回道。
有了医生的话,苏也心中的担忧就更少了几分。
宴铭这次醒,是真的好起来了。
“也也姐,已经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哥哥这里,有我和妈妈陪着就行了,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别太辛苦了。”宴兰道。
苏也本也有告辞的打算。
现在确实是太晚了,她留在这里反而不方便。
“好,那明天晚上我再过来看宴老师。”苏也道。
宴铭很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你,好好、休息。”
“没事的宴老师,我反正下了班也没别的事情做,自己在家里也是干着急,还不如过来陪你们聊聊天呢。”苏也笑道。
宴铭是了解苏也脾气的,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无奈笑笑。
他又看向宴兰。
虽然没说话,但兄妹间自有一种默契。
“也也姐,我送你下去吧,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宴兰道。
“不用,几步路而已。兰兰也去过我住的地方,那儿离医院很近的,等会儿我上了车,把车牌号发给你们,这样可以吧?”苏也道。
她总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送自己。
“那好吧……”宴兰叹了口气,学着她哥哥的模样,一脸无奈。
苏也失笑。
告别了宴家几人,苏也才离开。
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天很黑。
城市里灯光璀璨,墨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颗亮着的星星。
苏也难得放松,晃荡着双手,仰着头,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晚风。
“苏也。”
苏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顾厌。
两人上午才不欢而散,才隔了这么一会儿就又见面,到底有些不自在。
苏也垂眸。
顾厌坐在轮椅上,身边并没有第二个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见苏也站着没动,也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顾厌自己推着轮椅过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医院?”
“顾总一向都管这么宽吗?”苏也冷淡地开口。
顾厌面色一变。
他微微蹙了蹙眉,借着晦暗的路灯仔细看着苏也的脸:“你哭了?”
虽然缓了好一会儿了,但苏也先前在宴铭的病房里哭得实在是太狠了,这会儿,嗓子依然是哑着的,眼睛也依旧是红肿的。
是个人,有双眼睛,都能知道她刚才哭过了。
苏也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两步,不自在都别过脸:“关你什么事。”
“你只会说这句吗?”
顾厌声音微沉,又往前上了两步,问道:“出什么事了?苏贺欺负你了?”
想到顾厌竟然以为自己是因为苏贺才哭成这样的,苏也只觉得晦气:“他还没那个资格。”
“那你……”
“顾总,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苏也不客气地道。
她才刚刚迈出脚步,手腕就被拉住了。
苏也垂下眼眸,眉眼间带着几分厌弃,毫不客气地开口:“顾总,请自重。还是说,顾总记性这么差,才一个下午,就忘了我说的话了。”
“苏也。”
顾厌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蓦地开口道:“对不起。”
苏也无动于衷。
顾厌第一次对她道歉的时候,她确实很震惊。
这样的话,不该从顾厌的口中说出。
可他说得多了,她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一种态度,而不是一种妥协或者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
顾厌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我从小不相信爱,不懂爱,也从未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爱。单炎今天问我,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不能接受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我会学。”
“苏也,我会学着去了解你,去尊重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风中带来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让苏也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睛,将手抽了出来,摇头道:“顾厌,机会从来就不是我给你的。”
她离开得果断,没有任何停留。
顾厌看着她一点点地远离自己,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出了医院,苏也随手打了辆车,又将车牌号发给了宴兰。
车子开出一段,司机突然开口:“姑娘,后面有辆车好像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是你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