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苏也面上闪过一丝迷茫。
她循声看过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颤巍巍地朝她走了过来。
一时间，她竟都分不清这位老人是男是女。
“小也，你认识？”孙卓擦了擦眼泪，问道。
苏也更加迷茫了，摇摇头，正要说话，那老者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满是泪痕，那双眼睛浑浊，却又充斥着很多让苏也看不懂的情绪。
老人开口，声音打着颤儿。
“十多年没见，苏也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要不是在夫人的墓前，我都认不出来了。”
脑海中有一块记忆被人撞了一下。
苏也猛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许奶奶？”
她不敢确定。
实在是眼前的老者，和她印象中的样子，变了太多太多了。
“诶。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听苏也小姐您喊我一声许奶奶啊，真是没什么遗憾了。”
老人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带着泪。
“小也，这位是……”孙卓疑惑。
“妈妈走后，苏贺把我送去了一个小山村，就是许奶奶和……”苏也的话骤然顿住。
她还记得，单炎让人去调查之后的结果，许爷爷已经不在世上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提起许爷爷，许奶奶得多伤心啊。
苏也的停顿也让面前这位老人意识到了什么。
她轻叹了一声，道：“苏也小姐你也知道了啊？老头子没福气，没撑到再见到苏也小姐的这一天。”
“许奶奶……”苏也红了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摆摆手：“别哭，孩子，我们岁数大了，这也都是命。”
她接着看向了孙卓，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这位先生，是你舅舅？”
苏也这才想起，还没有跟许奶奶介绍，便道：“许奶奶，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亲舅舅，是我妈妈的亲哥哥，孙卓。这么多年，我舅舅一直在找我妈妈，只可惜……”
许奶奶闻言，怔怔地看着孙卓，接着突然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
“许奶奶！”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
苏也和孙卓皆是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扶。
可哪知，许奶奶虽然年岁大了，但力气却不小，硬是没能将她拉起来。
“我、我对不起夫人啊！”
许奶奶一叠声地哭：“要是我和我家老头子当年早点把真相说出来，也许就不会让苏也小姐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真相？”
苏也的动作一顿。
“您是说我不是苏贺私生女的事情吗？没关系，就算苏贺承认了我妈妈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防不住他坏的本性。”
可许奶奶却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是、是夫人去世的事情……”
许奶奶不止声音在发颤，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苏也和孙卓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许奶奶您先起来，有话我们慢慢说。”苏也伸手又要去扶她。
许奶奶像是真的被吓坏了，这次倒是没反抗。
只是那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她死死地抓着苏也的手腕，将她都抓疼了。
嘴唇抖得厉害：“苏也小姐，夫人她、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那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愧疚，像雷鸣一般，让苏也一瞬间失神。
她好像不会动了。
四肢和脑子都被冰寒冻结了。
好半天，她才慢慢地垂眸看向许奶奶，声音仿佛来自于远古：“您说什么？”
许奶奶正要说话，却被孙卓一把按住。
孙卓绷着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他说完，扶住许奶奶，道：“老人家，我们去别处。”
从苏也告诉他，林澜是因为失火去世之后，他便一直认定，这场火是有人从中作梗。
所以从这位老人家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孙卓也远没有苏也那么震惊。
三人离开了陵园。
去了孙卓的家。
孙卓住的高档小区，安保极好。
没有业主的点头，外人别想进来。
到了家，孙卓先给两人都倒了热水，才对着许奶奶道：“老人家，现在您可以说了。你说，是有人害死了澜澜，那人，是不是苏贺？”
苏也的心脏跳得很快。
耳边都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你不要害怕，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也可以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孙卓是一个优秀的劝说者。
许奶奶身体的抖动渐渐趋于平缓。
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才缓过了点劲儿，道：“是，就是那个苏贺，还有他当时的姘头！是他们一起合伙害死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