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有什么碎裂了。
苏也睁大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因。
那场大火在她的记忆里烧了十几年,至今没办法熄灭。
那是她的梦魇。
每次理智告诉她,或许有什么细节被她遗漏了,心中的恐惧总是会占据上风,逼着她忘记那场大火。
忘记所有当时的事情。
大火中,她隐约记得妈妈跟她说了什么。
可她只能看到妈妈张张合合的嘴,耳边除了火焰哔剥的声音,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奶奶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我和我家老头子不知道的。我们家帮苏贺照顾苏也小姐,每隔三个月,我家老头子会去苏贺那里拿钱。”
“我家老头子亲耳听到的,苏贺对他那个姘头说,要不也和对付夫人一样,一把火把我们一家和苏也小姐都烧死,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还是他那个姘头阻止了他,说这样太显眼了,让他不但不能伤害苏也小姐,还得尽快把苏也小姐接回身边。”
许爷爷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哪能沉得住气?
结果在见到苏贺的时候,露出了马脚。
苏贺和温儒敏用许爷爷的儿子做威胁,让许爷爷两口子守口如瓶。
“我儿子那些年一直在苏氏,在他眼皮子底下。我们就算有心想要帮苏也小姐,也不敢啊。”
因为这事,许奶奶愧疚了很多年。
“那你现在怎么又敢说了呢?而且,你不是在贵市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孙卓问道。
许奶奶闭了闭眼:“可能是报应吧。大概四年前,我儿子得了绝症,没多久人就没了。老头子说,儿子没了,苏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就要带着我躲远一点。结果后来,老头子也……”
孙卓了然。
这是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老人家,谢谢你能把这些都说出来。你放宽心,无论是你,还是你的老伴儿,你们都没错,错的是苏贺,是害死澜澜的人。”
孙卓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说,你老伴儿当年听到了苏贺和温如敏的对话,他录音了吗?”
“录音?”许奶奶不解。
“就是证据,我们得用法律的途径将苏贺绳之以法,那就需要证据,能够证明是他做了这件事。”孙卓耐心地解释。
许奶奶茫然地摇头:“没有啊,我们都不懂这些。你们是要报案抓苏贺吗?我、我可以作证的,不行吗?”
老人家不懂法,只是本能地觉得,法律会惩罚每一个犯过错误的人。
孙卓有些惋惜。
许奶奶甚至不是亲耳听到那些话的人,中间还转了一道弯。
这样,甚至连证人都称不上。
“没关系的,老人家,这件事我们会调查,如果到时候需要你出面指控苏贺和温如敏,你愿意吗?”孙卓问道。
许奶奶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这些年,我心里过不去啊,只有把苏贺抓起来,我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可能要听我们安排了,不能乱跑。这毕竟是南宁城,要是被苏贺知道你在这里,只怕会有麻烦。”孙卓道。
“那我要待在哪里?我在那个陵园打扫卫生,我要是不去干活能行吗?”许奶奶着急道。
“不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之后待在哪里……”
孙卓也犯了难。
他只是个设计师,有钱,但没权。
想要在别人的地盘上保一个人,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苏也说道。
孙卓看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外甥女也没有那么简单。
“许奶奶,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苏也起身说道,“苏贺的这个仇,我会报的。您今天也累了,先在我舅舅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安排接下来的住处。”
孙卓这里面积很大,还有好几个空着的房间,让许奶奶住一晚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顿好许奶奶之后,孙卓才问道:“你打算让老人家待在哪里?苏贺的事情我们没有头绪,查起来会费很多的时间。”
“顾家。顾老爷子还欠我一个心愿,正好用了。”苏也道。
孙卓点头:“顾家倒确实有这个能力护住一个人。”
说罢,他看向身旁脸色紧绷的外甥女:“小也,你还好吗?”
“不好。舅舅,我竟然喊了害死我妈妈的人这么多年父亲,我还自以为是为了妈妈委曲求全。”
“其实,是我太蠢了!妈妈要是看到我这样,该有多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