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开始关心我了？”
顾厌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说话的声音越发虚弱了。
“你别用这幅样子来糊弄我！你告诉我实话，我身上有药的！”苏也着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哽咽。
她很害怕。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危险的地方，顾厌是她唯一熟悉的人。
虽然她嘴上说着，救援队一定会来救他们的，但她心里实际是没有底的。
她害怕没人来救她，她害怕她要死在这个地方。
她更害怕，结果都是死，而顾厌还要死在她前头。
“你哭了？”顾厌愣了一下。
苏也的情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哭声骤然放大。
她死死地揪着顾厌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厌，我害怕。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在我的前头呜呜呜……”
这大概是苏也在顾厌面前，露出的最脆弱的模样了。
顾厌从来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苏也。
他的心，像是被人拿锤子毫不客气地砸了一下。
疼到麻木。
他很费力地低下头，亲了亲苏也的额角：“不怕啊，我在呢。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的。”
苏也哭得厉害，所有的情绪就积压在这里，根本无法停下。
顾厌没什么力气，说了两句便停下下来，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发顶。
“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伤的是不是很重？”苏也哭也没有忘记正事，抽抽搭搭地开口。
顾厌吸了口气：“应该，是的。”
苏也的眼泪更加汹涌了，抽噎着道：“你都伤哪里了？你哪里痛，我有药的，我可以给你治！”
她语无伦次，脑海中飞快地过着来之前护士教她的急救知识。
顾厌笑地无奈：“后背，胳膊，腿，还有头……没有哪里是不痛的。那些药，我知道，大概是没用的。”
急救知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学了，顾厌也学了。
苏也心头涌起一股绝望。
“你为什么要救我的？！顾厌，你就不应该管我！你自己跑，说不定就能跑出去了！”
苏也满脸都是泪水。
她很害怕，如果她活了，顾厌死了。
那这条人命，她该拿什么去还。
“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顾厌笑着道。
“顾厌，你……”
“苏也，我想过了，你之前说过，你选择沈其风，是因为他会一心一意地对你，会娶你……”
“你现在还说这些！”苏也又难过又生气。
“你先听我说完。”
顾厌没有跟她顶撞，虚弱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想过了，其实这些我也不是不能做。”
苏也一滞。
“如果，苏也，我是说如果，这些我也能做到，那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本就安静的环境更加安静了。
苏也仿佛能听到两个人心跳的声音。
“顾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苏也，我想娶你，想和你好好谈一场恋爱，你……答应吗？”
苏也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脑子嗡嗡的。
眼前也冒出了一片小星星。
顾厌在说什么啊？
该不会是要死了，所以想在死前说句胡话，好像自己在心里惦记一辈子吧？
“不答应吗？”
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厌颇为失望：“那我……”
话还未说完，四周又摇晃了起来。
“小心！”
顾厌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苏也。
明明已经残破了身躯，硬是给苏也撑出了一片绝对安全的空间。
“顾厌！”
苏也无力极了。
她不要他这样拿命去护着自己。
她想要替顾厌分担一些疼痛、一些伤势。
可是，顾厌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好一会儿，周围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
苏也慌慌张张地出声：“顾厌？！”
她好害怕，再一次无人再回应她。
“我在，还活着。”顾厌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只是比刚才要更加虚弱了。
苏也松了一口气，也同时发现，经过刚才的震动，他们所处的这一片狭小的空间比刚才扩大了一些。
至少，他们刚刚几乎无法动弹的身子可以动了。
她小心翼翼从顾厌的怀里钻了出来，费劲地解开自己的腰包，还有沈其风交给她的小布包。
“顾厌，你还能动吗？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苏也小心翼翼地碰触着顾厌。
四周太黑了。
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敢在顾厌身上乱摸，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别看了，我没事。”顾厌拒绝了。
“顾厌，算我求求你，你让我看看，至少……可以包扎一下外伤对不对？”苏也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