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接过水杯的手指颤了下,随即稳住,拿住抿了口,正好的水温,顺着食道一路划进心口,暖暖的。
喝完放下,点了点杯壁,状似无意道。
“我买给你吃的。”
话刚说完,又被塞了颗,她无奈的嚼着咽下。
“别喂我了,你吃,挺甜的……”
余音未落,她的瞳孔忽然放大,清透的眸子里映着,俊美如神明最得意造物的脸。
长睫轻扫过她的脸颊,有些痒。
沈饶垂着眼,吻着她的红唇,舔了舔,薄唇虚虚伏着,低磁的声音喘息道。
“是挺甜的。”
唇瓣开合吐字时,摩擦着双方的唇,炽热的气息喷洒,惹的人浑身酥麻。
祁烟跟被烫到似的别开脸,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饶要说话,就好好说。”
“……”
沈饶薄唇紧抿,睨着她转过去的侧脸,眼底的占有欲肆虐。
他知道不能急,努力按下躁动的心,脱下一次性手套,用湿纸巾擦了一遍手,才去碰她。
小心的拉住她撑在沙发上的手,祁烟这才回过头看他,蹙着眉。
“做什么?”
“阿烟,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沈饶勾起她的小拇指,大掌滑到她的手心,与纤细的手指的十指相扣。
他拉过她的手,抵在自己脸旁,轻蹭,以仰望者的姿势半跪在沙发下。
黑眸深深的望着她,如温柔旋涡,似要将人吸进去。
扯住她的衣摆靠近,卑微渴望又乞求。
“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
祁烟瞧着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心尖有点颤,偏开视线,想抽回手,没抽动。
忍了忍,最终直接站起身。
在沈饶愣怔的神情中,将他一把提起来,放到沙发上,一本正经道。
“能不能坐着说?地上有金子吗?”
“……”
沈饶愣着,看着撑着两侧沙发,跟他挨得很近的祁烟,有点不习惯,耳根攀上红。
黑沉的眸躲闪几次,又跟她对视,捏了捏她的手心,低低道。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祁烟叹气,捡起沙发上的手机。
“我没生气。”
她顿了下,看着屏幕,缓缓道。
“之前我当你受伤脑子不清楚,接下来,我们要保持距离,希望沈老板有些分寸。”
说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在空中用手划了道线,她站在线的外侧,沈饶坐在里侧。
泾渭分明。
沈饶唇线绷紧,盯着她淡漠的眉眼,心里一痛,耳根的红晕倏然褪下,脸色还变的有些白。
他藏在身侧的手,指骨发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几秒后。
咬住下唇,颤着唇,扑簌簌的往下落泪,小声喃喃着。
“祁烟,我伤口疼……”
祁烟脸色一沉。
快步过来,自己跨过了那条‘线’,到沈饶身边,掀起他的病号服,原本被处理好,快长成的伤口,此时又崩裂渗出血来。
这伤口开裂,完全像是被大力扯开的。
祁烟皱着眉,抬头刚想质问,就看到沉默落泪的男人,长睫沾着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滴到她手腕上,烫的人心颤。
“好疼啊,祁烟,疼……”
他拉着祁烟的袖子一遍遍呢喃,泪也涌的更快了。
这下,祁烟哪还顾得上质问,急忙按响呼叫铃,轻拍着他的头安抚。
沈饶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小腹处,谁也看不见,苍白带泪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抱着她的手收紧。
白娅接到呼叫铃赶过来,看到沈饶的伤口后,发出无声的尖锐爆鸣。
骂骂咧咧的让人把沈饶拉进手术室,重新处理伤口,她自己站在手术室举着病历,走来走去,控制不住发疯。
还是压低声音版的。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手上的伤不重,用特效药现在也快好了,那枪伤这辈子是不想好了是吧?!又开裂了!我真是服了!”
“外力撕开的!谁干的?!谁干的?!”
“今年那伤口是不是愈合不了了?!”
祁烟站在手术室外,默不作声。
白娅自己发泄完,才搓搓头发,凑过来。
“你们都干了什么?撕成那样?”
“……”
祁烟垂眼,清眸沉沉。
良久,认了下来。
“抱歉,麻烦你了,我的错。”
白娅盯着她的脸,不想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可惜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瞧不出丝毫缝隙。
白娅放弃,但她也不信祁烟会这么没分寸。
本着医生的职责,叮嘱道。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病人的情绪也很重要,一切最好等他伤好了再说,不然这三天两头开裂,任谁也遭不住。”
“你说的对,我会注意。”
祁烟点头应是。
白娅叹气,用病历本拍拍她的背离开。
祁烟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脑中回闪着沈饶满是泪,脆弱可怜的脸,以及那明显是外力撕扯的伤口。
她捏捏的脖子,斜着窗外,手指摸到口袋里的金属打火机。
烟瘾有点犯了。
……
沈饶出来时,人还是清醒的,这次是局部麻醉。
他移到病床上后,惨白着脸,向立在远处的祁烟伸出手。
“阿烟,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祁烟站在原地,睨着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沈饶如黑曜石的眸,渐渐失去光彩,垂下眼帘。
本就淡色的薄唇,此时更淡了些,他强撑出一抹笑意,似在故作坚强,不断呢喃道。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我还让你陪我,太强人所难,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也不想的,你出去吧,我,我想休息了……”
说到后面,他几乎带上哭腔,伸出的手,颤抖着收回,眼尾还没消去的红,又晕开了。
就在他怯懦的收起五指时,手心被温凉握住,淡淡的雪松香笼过来。
他愣愣抬起头,眼角还残存着半掉不掉的泪珠。
祁烟握着他的手,瞳仁下睨俯视他,冷声开口。
“沈饶,下不为例。”
“……”
沈饶颤了颤身子,小心的觑她,回握,又嫌不够,得寸进尺的将手指挤进她的指缝。
紧紧相扣,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