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俞只好在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
指导抱孩子的姿势错了,喂奶的姿势不对,奶粉要冲几勺,先放水还是先放奶粉,喂之前要试温……
好不容易哄睡了,放下孩子又醒了,哇哇哭,要一直抱着才行。
沈饶被好一顿折腾,等祁烟回来感觉他好像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几分。
祁烟担忧地问他怎么回事。
沈饶绘声绘色地把带孩子的手忙脚乱描述了一遍。
“我知道累,但我没想到那么辛苦啊。”
比他在公司加班赶项目还折磨人。
那哪里是孩子,明明是史前暴龙。
祁烟听完后,喉间溢出轻笑,给他揉着抱了一天的肩膀,宽慰道。
“不用那么辛苦的,家里很多有经验的佣人,让他们一起照顾就好。”
“我跟你的孩子,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沈饶享受着她的伺候,舒展眉眼道,“再说了,我不照顾孩子跟我不亲怎么办?”
一想到,一个缩小版的祁烟摇摇晃晃地叫他爸爸。
沈饶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化了。
“不行,”他打定主意,“再累我也要亲自带。”
祁烟觉着好笑,按住他肩头,弓下身挨着他问。
“你这说的,我这个母亲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带,孩子是不是不会跟我亲了?”
“不会的,”沈饶温暖的大掌伏在她的手背上,黑眸沁满了柔意,“我会每天都跟孩子说妈妈是多么多么好的人,多么多么爱ta,到时候说不定孩子会跟你更亲呢。”
祁烟的心被他无尽缱绻融成了暖流,淌进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暖呼呼地:“沈饶……”
祁烟抵上他的额头,刚要亲吻她的挚爱,就见沈饶咧开唇形好看的薄唇,黑眸里亮闪闪的。
“当然,你肯定最爱我。”
祁烟:“……”
“对不对?”沈饶侧身环住她的腰肢,眼神又黏腻又隐隐带着威胁。
祁烟眼尾的弧度无奈,低腰,吻上他的唇瓣说:“对,最爱你了,谁都越不过你去。”
沈饶满意了。
丝毫不觉得跟一个还未降世的小孩比是件特别幼稚的事。
……
沈饶这一辈子一直是佼佼者,是站在金字塔尖尖俯瞰世界的奇才。
不过是带孩子,他适应地还算比较轻松,最起码基本功是扎实了。
他在白娅夫妻俩那边学会了,晚上就回来教祁烟,两人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熊玩偶来模拟小婴儿。
“是这样抱吗?”
祁烟托着小熊玩偶的屁股,站在边上指导的沈老师。
沈老师显然十分老练,指点道。
“另一手再抱着背,再拍一拍。”
“好。”祁烟照做。
小熊抱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地变成抱沈老师了,祁烟托抱着他,以哄孩子的姿势拍拍他的背,眉间染着无可奈何地笑意。
“沈老师这样做对吗?”
沈饶在她颈侧轻轻蹭了蹭:“……做的很好,我都想叫你妈妈了。”
祁烟晃着他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当然是在夸你,”沈饶的唇亲昵地辗转过她的脖颈,滚着喉结说,“你一定是个好妈妈。”
柔软刮蹭着肌肤,惹起淡淡的红晕。
两人的微烫的呼吸都有些重了。
沈饶:“祁烟。”
祁烟:“我在。”
沈饶:“我好热。”
祁烟:“我也是。”
沈饶:“怎么办?”
祁烟:“开空调?”
沈饶:“……”
他攥紧祁烟背后的衣服,不知轻重地咬了下她泛红的耳尖,低低沉沉地说:“别给我装傻。”
祁烟轻嘶一声,抱紧他炽热地身子,压抑着音量。
“那去床上?”
沈饶一口吻住她明知顾问的嘴,催促说:“别磨蹭。”
祁烟轻弯眉眼,清透的眸子荡着粼粼波光,也漾着他。
接着,如之前的日日夜夜一般,满室旖旎。
……
将近九个月后,恶补了许多育儿知识的两位,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沈饶在实验室产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抬头看了眼时间,再看向袁圆。
“你们家主人呢?不是说要到了吗?”
袁圆说:“本来要到了的,但西山那边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沈饶又看了一眼时间,在原地急得直转圈圈。
“这种时候她居然敢给我迟到!!”
袁圆不敢安慰,因为他们先生现在看起来一点就炸。
就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饶心越来越慌时。
电梯缓缓上升,风尘仆仆的祁烟大步跑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为了便于行动外套搭在肘间,头顶还有不知道哪里沾的叶子。
她连气都没来得及喘,抱歉道:“我来迟了。”
见她难得失态的毛躁样子,沈饶再多气也消了,摘掉她头上的叶子,给她顺顺气。
“不用这么急也没事的,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了一身叶子,衬衣还划破了……”沈饶心疼得不行。
祁烟笑笑:“我这次要是真迟到了,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她怎么能让她的爱人独自面对这种重要时刻呢?
所以当车子半路抛锚时,她等不及新车来载。
下了车门,顾不上其他,迅速抄近路,大概她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祁烟看向亮着灯的产房,好在……
赶上了。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宣告了另一个奇迹的诞生。
白娅抱着新生儿出来,孩子的爸爸妈妈立即围上来。
小小的婴儿被裹在襁褓里,让人不仅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触碰,生怕碰碎了一般。
白娅笑着说:“是个很健康的女孩哦。”
初为父母,两人都很激动,嘴里就剩车轱辘话了:“健康就好,健康就好。”
白娅:“你们俩谁先来抱?”
沈饶戳戳祁烟:“她妈妈先来。”
祁烟看看自己:“你先来吧,我身上有点脏。”
“你刚才不是洗过手了吗?还消过毒了,没事的。”沈饶坚持让祁烟来。
“姐姐,你的女儿,你抱抱她吧。”白娅也劝道。
祁烟看着幼小的婴儿,格外紧张地捏捏手心,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孩子,就像之前练习的无数遍一样。
孩子很轻,很轻,对祁烟来说跟片羽毛似的,但却是热热的,鲜活的,这种感觉很神奇,很难形容。
祁烟只知道,她的心有些软了。
孩子的名字他们早就商议好了。
算是跟白娅他们的儿子一脉相承的取名方式。
孩子叫:祁谂。
谂,同音(沈)。
还有‘思念’的意思,祁,思沈念沈,正好一语双关。
他们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白娅评价道:“比左俞有文化一点。”
没文化的左俞:“……”
……
带孩子无疑是件十分辛苦的事。
特别是沈饶这个爱操心的奶爸,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他闺女放在眼珠子里看着。
这晚,祁烟又没摸到床侧的男人,她坐起身,就目光投到卧室的婴儿房里。
走去打开一看,他果然正站在婴儿床前。
本来祁家的孩子是有专人看护的,不会跟父母挨得这么近。
但沈饶不放心别人,祁烟也就不顾元老们的反对,将孩子安置过来了。
“孩子都睡了,你这个爸爸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祁烟走过去一只手环住他的劲腰,脸颊很自然地埋进他的肩胛。
鼻尖独属于男人的熟悉气息掺杂着一丝香甜的奶味。
他快被孩子的奶粉腌入味了。
沈饶也揽住她,放低了声音:“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祁烟顺势两只手抱上他,“你不在我睡不着。”
祁烟听见他挨在自己头顶的喉头溢出愉悦的轻笑。
她耳朵有些发烫。
她这么多年越来越依赖他了。
现在真是没有他完全不行了。
“你好爱我啊,”沈饶心情好,就忍不住诉爱,这么多年也没改变,“我也好爱你。”
“我知道。”祁烟应声。
她一直都知道。
沈饶贴着她去看婴儿床里的孩子,轻声说。
“看到她就感觉看到了小时候的你,没注意看了这么久。”
其实他们的女儿很乖,不爱哭,不爱闹,比白娅家里那上蹦下跳的臭小子乖多了,给沈饶省了不少心。
就像他的阿烟一样乖。
祁烟跟他一起发言:“我倒是感觉像你小时候,好看。”
就她家娇花这张巧夺天工的俊脸,小时候多漂亮想都不用想。
这话成功取悦了沈饶,抱起他亲亲老婆,黏黏糊糊地说。
“你好久没要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年老色衰你不喜欢了。”
祁烟觉得他恶人先告状,揉揉他没多少肉的紧实脸颊,开玩笑道。
“不是你眼里只有孩子,都不管我了吗?”
沈饶黑眸泛着柔和的光泽,啄吻住她的唇瓣,语气带笑。
“没办法,你和女儿都太爱我了,我要忙不过来了。”
这对沈饶来说,是十分幸福的烦恼。
至于怎么填补祁烟这份空缺嘛。
大概是偶尔沈饶抱着孩子哄,祁烟抱着抱着孩子的沈饶哄。
虽然怪怪的,但效果格外的好,一家三口黏黏糊糊的,谁也没被冷落到。
……
祁谂出生的事,自然没有瞒着远在彼岸的祁穰。
他发来贺电,祁烟便将孩子和一家三口的合照都发了过去。
祁穰瞧着照片中面带幸福的女儿,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温热的酸楚。
他将照片拿给付倾璇看。
“你瞧,咱们的女儿现在很幸福,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风吹过骨灰盒上的人像,在男人喃喃自语中,与一家合照相对的她,笑意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