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谂长大些之后,再也没有婴儿时期的乖巧了。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有一张融合了父母所有优点的顶级脸蛋,鼻子,嘴巴,肤色像她爸爸。
眼睛,眉毛和从小就板着表情的平稳样像极了她妈妈。
尤其是那双透色的清亮眼眸,跟祁烟如出一辙。
就是有两点要特别说明,这些都是具有迷惑性的外在。
实际上这小孩的脾气跟她爸一样小炮弹似的,能上天。
还有一点跟她爸也像,在妈妈面前是个爱哭鬼,这不就来了。
“妈妈!”
小姑娘噔噔噔地冲过来抱住祁烟的腿,眼泪汪汪地指着后面被画了个大花脸的男人,小嘴一撇,开口就是告状。
“沈饶欺负我!”
祁烟皱起眉毛:“你叫爸爸什么?”
祁谂的眼泪瞬间停了,反应极快地松开祁烟的裤子,随机应变地躲到沈饶身后,小脸变得特别快。
“我亲爱的父亲,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沈饶:“……”
小词一套一套的。
沈饶手摸着古灵精怪女儿的头顶有点无语。
“道歉是你们祁家的传统吗?”
什么还没开始学,道歉就已经是第一名了。
祁烟能说什么,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擦他脸上乱七八糟的涂鸦。
“又是趁你睡着的时候乱涂乱画的?”
沈饶垂着黑眸,凝着她专注的眉眼:“嗯。”
祁烟叹了口气:“你不要太惯着她了,该训斥还是要训斥。”
“听到了没有,小谂?”沈饶肃起做父亲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下次不要用记号笔画,太难擦了。”
祁谂乖巧:“好的,爸爸。”
祁烟:“……”
不过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当回事,祁烟不会让他白受欺负。
祁谂头挨在角落,像个小蘑菇一样罚站。
沈饶很是担心:“会不会对孩子有心理伤害啊,像金元宝那样提前进入叛逆期什么的。”
祁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你女儿内心强大的很,放心吧。”
果然,没几分钟过去,她就守不住规矩摸着朝她蹭来的大黑不放。
下一秒。
严肃的小脸悄咪咪往这瞥了一眼,一把揪住大黑的耳朵,骑在它身上跑了。
孩子的疯闹声响彻走廊,沈饶跟祁烟面面相觑。
沈饶说:“孩子闹腾点没事,正是爱玩的年纪。”
祁烟摇头叹气,拉着沈饶去清洗脸上的涂鸦。
不知道是谁的基因出了问题。
最循规蹈矩的祁烟生了个特别闹腾的孩子,或许他俩的基因都有点问题。
闹腾归闹腾,小脾气炸归炸。
但这孩子也不负祁烟的盛名,从小展露的天赋无人能及。
元老会对此异常满意,对祁谂也是宠爱有加。
可以说她是泡在父母坚定的爱里长大的一枚十足耀眼的小太阳。
当然,小太阳也有自己的烦恼。
总是有人跟她抢妈妈,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她的爸爸。
虽然平时她爸爸很疼她,但一涉及妈妈,他就改变态度了。
比如说,她要跟妈妈一起睡觉。
上一秒还抱着她傻笑的爸爸,直接开门把她丢了出去。
关门前,还阴森森地说了句:“我老婆只能跟我睡觉。”
从后地毯上爬起来,揉着小屁股的祁谂:“……”
沈幼稚鬼!
就算使用大杀招哭天抢地也没用,对她疼爱有加的爸爸。
一涉及跟他抢老婆的宠爱,就会变得特别幼稚,几岁小孩还不如。
她只能灰溜溜地去袁姨姨那里寻求关爱。
祁烟无奈地瞅着谨慎反锁上房门的沈饶:“让她一起睡不就好了?”
“不行,”沈饶不乐意,“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那是你女儿,”祁烟挑眉说,“忘记你衣不解带照顾她的时候了?你跟她吃什么醋啊。”
这么多年了,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女儿?
女儿也不行!
沈饶的偏执十年如一日,几步过来拥住祁烟。
“她是婴儿的时候我都没让她跟你粘在一张床上过,现在大了,那更是想都别想。”
祁烟回抱他宽实的脊背,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想到什么。
“当时……你不怎么让我照顾不会也是吃醋吧?”
“……”
沈饶沉默了。
“真的吗?”祁烟不可思议地看他。
沈饶撇过去的俊脸一红,轻咳两声:“也,也不全是。”
那时候祁烟很忙,他不舍得她劳心,又不太放心别人,几乎是一手把祁谂带大的,当然也不负他敦敦教导。
这孩子现在最亲近、最崇拜的就是她雷厉风行的帅气母亲。
但这也苦了沈饶,那小孩太粘他老婆了,尽管是他跟祁烟的孩子,还是让人很不爽。
祁烟对他无语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也真是的。”
“我这些年一直这样,没变过,”沈饶亲上她,问了个特别幼稚的问题,“你是更爱我,还是更爱你闺女?”
祁烟笑了:“又问?”
不晓得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你快点回答。”沈饶催促她。
“当然是你了,”结婚这样久,祁烟还是会跟他说些黏糊话,“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宝宝~”
沈饶开心了,唇角的弧度疯狂上扬。
她可只这么叫过他。
被爱人热烈地亲吻时,祁烟心想:
可不能被孩子听见,不然又要哭了。
要是一大一小在她面前一起哭,她都不知道该先哄谁好。
这是祁家很平常的一天。
正在院子里‘伺候’一豹一猫梳毛的祁谂,突然,被一有力的手臂捞起来。
她转头就撞见她爸爸那张被岁月抛弃的俊美脸蛋,揉了揉被闪到的眼睛。
“沈饶,去哪里啊?”
她有时候挺没大没小的,沈饶也惯着她,一笑说:“去找你妈妈。”
小祁谂在他臂弯里打着滚拒绝。
“我不去,你一定是拿我当借口跟妈妈抱抱,你太狡诈了。”
这种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小祁谂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小谂,你怎么能不信任爸爸呢?”
沈饶惯会使用他情真意切地装可怜绝招。
“爸爸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爸爸多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大概遗传了她妈妈,祁谂拿这样的沈饶没什么辙,嘟着嘴说。
“我就再信任你一次。”
“我们家小谂真好。”沈饶笑着夸她。
小祁谂表示:“你每次都这么说。”
到达书房,沈饶敲了三下门,里面发出声音他才打开门把手。
耀眼的阳光倾泻。
身量高挑的女人正立在落地窗前通着电话,抱着细长手臂,看到他,透出几分凌厉的精致眉眼,轻轻弯了弯,仿佛被镀了层璀璨夺目的金光,一动一静都那样直击灵魂。
沈饶站在原地痴痴望着她,久久没有反应。
“爸爸?”
祁谂拽了下他的衣襟。
沈饶不由分说地把她放下,脚随意托着推到一边去,便径直走进书房。
‘啪’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隔绝掉一切。
一脸懵的小祁谂似乎还听到上锁声,那跟沈饶如出一辙的小脾气蹭得上来了,踢了脚大门。
“臭沈饶!”
说好的信任呢?!
他太坏了!!!
当然。
臭沈饶偶尔也有不骗她的时候。
他们一家三口会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她会让妈妈给她讲故事。
妈妈很厉害的。
即使不看故事书也能说出很多各种各样的故事。
比图书馆里的文阿姨知道的还多。
她的妈妈真的好厉害,她也想像妈妈一样厉害。
不过……
祁谂看向同样以崇拜的眼神看自己老婆的沈饶。
搞不懂这么厉害的妈妈为什么会跟爸爸在一起。
这天,小祁谂忍不住问了:“妈妈,你为什么跟沈……爸爸结婚?”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悄悄窃窃私语:
祁烟:“孩子也到这个时候了吗?”
沈饶:“终于到这一天了吗?该怎么回答,书上有没有教?”
祁烟:“书上说是为了把提出问题的宝宝带到世界上才结婚的。”
沈饶:“就这么回答吗?”
祁烟轻轻摇摇头。
她觉得这个答案不太好。
看着在自己面前大声密谋的父母,祁谂就当没听见。
只听祁烟认真地注视着她亮堂堂的眼眸,很直白地告诉孩子。
“因为喜欢你爸爸,不想看见他跟别人结婚,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之后嘛,还有了你,我是因为爱你爸爸,所以才爱你的。”
祁谂:“……”
沈饶:“……”
沈饶的老脸通红,压低声音:“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祁烟还是那么耿直:“我在实话实说。”
沈饶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羞死了!
小祁谂对此一知半解,可看父母气氛正好的拉拉扯扯,也凑了过去。
“那比起小谂,妈妈更爱大沈是不是?”
祁烟直视着孩子热诚的清眸,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对啊,世界第二爱你,第一爱你爸爸。”
沈饶俊脸又红了好几度。
小祁谂瘪着小嘴,有点想哭,但她很坚强地没有哭,一把抱住祁烟。
“没关系,我最爱妈妈就好了,我是世界第一爱妈妈!”
沈饶见‘最爱老婆’的名头被抢了,哪里愿意啊,也抱紧祁烟,幼稚道。
“明明是我最爱我老婆,你这小孩自己没有老婆吗?”
“臭沈……爸爸,我还小,哪里来的老婆啊!”
“去去去,你自己找去,别抢我的!”
“这是我妈妈,才不给你嘞。”
“你这小孩讨打是不是?”
长这么大,沈饶可从来没舍得捧她一根头发丝。
祁谂才不怕,转头就告状:“你看啊,妈妈,他欺负我。”
“又告状,以为谁不会啊,”沈饶晃着祁烟,“老婆,你女儿欺负我!”
被争来争去祁烟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拦住两边一个比一个幼稚的一大一小。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很爱我了,我知道了。”
一大一小停战,一左一右依偎在祁烟身侧,热乎乎地仰头望她。
两个火团一样的人儿,每时每刻都在炽热地散发着对她的爱意。
他们同时说:“老婆\/妈妈,我好爱你啊。”
而祁烟同样回应他们,足以融化冰山的滚烫的爱意。
“我也爱你们。”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