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已娶妻,偌大一个将军府,怎么会轮到她一个姨娘做主呢?”况且她那日险些压不住原主的怒火,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愤怒?
“陈家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兄长和长姐都和秦氏处的很好。”
二人各怀心事,沉默的往前走,水月庵近在眼前,陈琬琰忽然问道:“你从前有喜欢的人吗?”
赵瑾瑜茫然的反问:“从前是多久前?”
“六月初九之前。”
赵瑾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并未。”
他并不喜女色,甚至还有些抗拒。
他见多了父皇后宫的嫔妃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宠,实在对那些满脑子都是争宠的女人提不起兴趣。
他离京之前,许贵妃如母后所言又给他安排了八个人事宫女。
皇家的规矩,皇子年满十五才会正式安排人事宫女,被宠幸过的人事宫女也会记录在册,他的皇兄们还未到年纪便有胆大的宫女无视宫规,勾引其失去童贞。
只是他不喜宫女近身,母后也从未安排过人事宫女给他。
后来母后离宫,许贵妃也曾多次往东宫送宫女,皆被他挡在宫外。
那日他从安国寺回宫便病了,次日他正躺在床上休息,许贵妃身旁的花嬷嬷领了八名宫人来东宫,还未等他起身就扔下宫人匆匆走了。
他唤来人将这几名宫人带下去,那八名只着薄如蝉翼纱罗的宫人却径自来到他的床榻前,对他搔首弄姿,纱罗下的身材忽隐忽现。
他脸色铁青的命侍卫把那八名宫人拖下去,可她们却大胆的很,不但不走,还扑倒在他的床榻上,有三名宫女豪放的扯去衣衫,露出玫红色的亵衣亵裤。
那亵裤竟然是开裆的,他呆愣在一旁,那宫女在(脑洞)来回探,还有四名宫人在一旁相互嬉戏,靡靡之声在他耳边荡漾。
他哪里见过如此活色生香的香艳场面,一时竟吓的不知所措。
剩下的三个宫人见他呆滞的坐着,伸出纤纤玉手把他推到在床榻上若有似无的挑乧,直到那双无骨的柔荑滑向他的贞节牌坊,他才如触电般反应过来,一脚把床榻边的宫女踹了出去。
他冷峻的面庞铁青,冷冷的命令道:“滚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冲宫人发那么大的火,宫里的人都知晓他脾气好,鲜少惩罚下人,因此才敢听花嬷嬷的话,无所顾忌的勾引他。
她们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活计,谁也没料到太子殿下会发那么大的火。
一个个吓的抖如筛糠,跪伏在地上磕头不止,“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
他火冒三丈的让人将她们的头发绞了,送到了宫外苦修的庵堂。
陈琬琰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除了母后他唯一不排斥的女人,就算是外家相处融洽的表姐妹,也不曾近过他的身。
他那日竟然由着她缠上来,他心里清楚并非全然是中了药的缘故。
他心中若无邪念便该离她远些,只要他出了屋子,她如何能得逞。
听她一声声柔软的唤他夫君,听她一句句的诉衷肠,听她说只想和他在一起,他鬼使神差的就着了她的道,入了她的魔,将她放心上,再也未放下。
陈琬琰见他面色微妙,疑惑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赵瑾瑜回神,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熠熠生辉。
想到那日她对自己的挑逗,不禁沉了眼眸,凉凉的说道:“你已如愿嫁给李珩,还管我做什么?”
陈琬琰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水月庵废墟,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你怎知嫁他我便是如愿,说不定我的愿是那碰不到的天上月。”
那眼前人可是你的心上人?
这话赵瑾瑜却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问出口。
“现下我同你说不清楚,你日后总会知道的。”陈琬琰道。
赵瑾瑜也不勉强,很多事情现下说破了两个人相处起来难免尴尬。
等日后二人都卸了枷锁,可以坦诚相待,再论也不迟。
“噢!对了!”陈琬琰从包包里掏出一块铁牌子,递给赵瑾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瑾瑜并没接过,只是瞥了一眼,问道:“父皇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这人是神仙吗?
赵瑾瑜漫不经心的说:“这是丹青铁券。”
她身为将门之后,为什么会不认识丹青铁券?如果他没记错,陈将军家里就有一块一等的丹青铁券,她这块是最末等的,只比巴掌大点。
父皇给她这个做什么?
赵瑾瑜不禁困惑的看着她,难道那日在安国寺她所言非虚?
他又将堂祖父那日所言细致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结合她的言行举止,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她也许可能真的不是那个与他有婚约的人。
难道那日‘她’中了血封咽便死了,面前的她真的是异世幽魂?
堂祖父故意将他引去见陈琬琰,他以为堂祖父是知晓二人有过婚约,为了戏耍他才将他们引做一处。
堂祖父向来喜欢逗他,听他俩打哑谜,也只当堂祖父在故弄玄虚。
可堂祖父却从不妄言,现在想来堂祖父是特意引她说话给他听的,想让他消除心里对眼前人的芥蒂。
“已非彼时人。”
“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那个与你八字不合。”
“这个旺你,此乃天作之合。”
堂祖父说待过三载,三载刚好他脱孝,难道堂祖父早就算到了他与母亲的生死,才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有什么呼之欲出,他突然顿住脚步,急切的问陈琬琰,“慧能大师圆寂前与你说了什么?”
陈琬琰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呆愣愣的说道:“他算了一卦,说什么蔽日乌云去,柳暗花明时,还说自己泄漏了天机。”
“啊!对了,他还说有个人同我有缘,我好好对他便可此生顺遂,我问他是谁,他却说早已告知我了,可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她回去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他究竟何时透露过那人是谁。
赵瑾瑜将她的话咀嚼了一遍,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对她展颜一笑。
那日在禅房,堂祖父确实说了。
慧能大师说:“这里有人挂念施主,施主也同这里的人缘份未断。”
堂祖父说的这里,不是赵国。
是禅房,是眼前,是他。
他那日并未在意这句话,结合她今日之语细细想来,竟然暗透玄机。
那个八字也不是她的旧友,是她的。
“你……你干嘛突然对我笑!”陈琬琰一头问号的问他。
赵瑾瑜语气轻柔的问陈琬琰,“母后与你说什么了?”
慧能大师一定与母后说了什么,说服母后认可了她,才将琉璃珠串给了她。
这对琥珀琉璃串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母亲曾说要送给他心爱的姑娘。
陈琬琰被他魅惑众生的笑容迷的神魂颠倒,不禁顺着他的话说道:“母后让我代她好好照顾你,此生不再负你。”
听她口中自然而然的叫母后,赵瑾瑜心中柔软舒适,眼神也暖了几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陈琬琰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