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水月庵。
沈括和梁欢已经将废墟查看的差不多,见他二人一起上来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殿下,这些碎片确实是酒坛子。”梁欢道。
沈括的目光不经意在陈琬琰身上走了一圈,在她注意到之前赶紧挪开,说道:“我们已经命人去查哪家近日买了大量的酒。”
陈琬琰走进废墟,蹲下身捡起一块焦了的木头闻了闻。
事发已有几日,大火的蒸发加上雨水的冲刷酒味已经散去,隐隐有股酸味。
“你们知道酒是怎么酿的吗?”她忽然问道。
酒精浓度太低不易着火,这个时代的酒没有经过蒸馏度数都不高,就算是她这种酒量不好的,一整坛喝下肚也顶多喝个微醺。
“酒精浓度要超过百分之三十五才容易点燃,纯粮食酒燃烧过后会有一股酸味。那日水月庵火势凶猛,但这里的碎酒坛却并不算多。”她觉得有些不对。
梁欢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宣平侯府那坛酒是二皇子送来的宫廷御酒,只有五坛,宣平侯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喝,若不是今日来的人身份贵重,小丫鬟也不能从管家的手里拿出来。
“她的意思是说,或许那些酒寻常的酒肆并不一定能买到。”沈括解释道。
陈琬琰点点头,“寻常的酒点不着。”
梁欢与赵瑾瑜相貌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桃花眼,此时他眯着那双眼望着陈琬琰,问道:“你如何得知?”
“我在小倌楼里喝过他们最好的酒,味道很一般。”陈琬琰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瑾瑜却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小倌楼?”
陈琬琰身子一僵,嘴角抖了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体察民情……”
沈括:“……”
梁欢:“……”
倌楼里体察民情?
赵瑾瑜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问道:“有什么收获?”
陈琬琰迫于他的威压,硬着头皮诚实的说道:“收……收获了几个小倌……”
她没说谎,她确实收获了几个小倌,现在还养在她大姐夫的庄子上练习才艺呢。
“你好大的胆子!”睡了他还不够,还敢养小倌?
“这……”陈琬琰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听我解释……”
赵瑾瑜冷着脸,傲娇的说:“我不听。”
沈括:“……”
梁欢:“……”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像两口子闹别扭?
沈括轻咳一声,说道:“若这些酒都是府里私酿的,却是不好查。”
赵瑾瑜寒着脸说道:“应该也有御酒坊中流出的。”
他方才观察了地上的酒坛碎片,并不是出自同一个窑的瓷器,有绝大部分甚至烧制的非常粗糙,明显是换过了酒坛。
又回想了今日陈琬琰点的酒,确实不是普通酒肆能卖的。
不过,御酒坊酿造的佳酿一年也出不了多少。
“或许可以从瓷器下手。”陈琬琰道。
梁欢眼睛一亮,道:“可以查是何人购置了这批瓷器!”
既然有了线索赵瑾瑜等人又仔细的在废墟中寻找了一圈,没再看出其他异常便准备先回程。
三人也没骑马,陪着陈琬琰走官道下山。
梁欢走在后头,时不时的看向赵瑾瑜和陈琬琰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皆被沈括制止了。
“有话回去再说。”沈括小声说道。
他也看出了赵瑾瑜和陈琬琰之间的不寻常,赵瑾瑜非常不喜欢和异性接触,却并不排斥陈琬琰。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从未听他提起过陈琬琰这个未婚妻,甚至圣上下旨把陈琬琰指配给李珩,也未见他有过忧伤情绪。
他父亲在陈琬琰与李珩被赐婚时,曾提过把嫡妹嫁给赵瑾瑜亲上加亲,还被他严词拒绝了。
父亲说赵瑾瑜的心思很难测,他现在也是越来越捉磨不透他了。
赵瑾瑜走在最前面,陈琬琰追在他身后,嘴里不停的念叨,“哎,哎,你听我解释呀。”
赵瑾瑜并不搭理她,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只是步子迈的小了些。
“那小倌楼我就去过一回。”陈琬琰委屈的说道。
赵瑾瑜忽然站定,淡淡问道:“怎么,很遗憾?你还想多去几回?”
“哎呀,不是不是,我去是有原因的!”陈琬琰手舞足蹈的解释,“再说我也不是自己去的,我是和小侯爷一起去的!”
“噗!”梁欢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瑾瑜回头清冷的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了。
陈琬琰剜了梁欢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梁欢觉得她有趣,问道:“真是李珩带你去的?”
陈琬琰摇摇头,郑重其事的纠正他,“非也非也,是我带他去的。”
沈括:“……”
“不过我是去办事儿的。”她一本正经的说。
梁欢嗤笑,“谁去不是办事儿的啊?”
陈琬琰一噎,气恼的冲他叫嚷,“你一张嘴除了吃饭,就会胡说八道!”
梁欢被她呛声,瞪大了桃花美目看向沈括,“她刚才是在凶我?”
沈括神色复杂的看着小跑着去追赵瑾瑜的陈婉琰,只见她扯了赵瑾瑜袖子。
赵瑾瑜也并未躲开,而是任由着她拉扯。
“瑾瑜,我真的是去办正事的,不信你问小侯爷!”
赵瑾瑜勾了勾唇,低声道:“放手,成何体统。”
“你不生气啦!”
“我生不生气与你何干,你去哪里与我何干?”
陈琬琰:“……”
这话没毛病……
她撒开手,沉默的跟在赵瑾瑜身后。
“怎么安静了?”赵瑾瑜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