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卡米尔已经尽可能的保持镇定了,但这番拙劣的伪装落在帕洛斯眼中无从遁形,
"还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卡米尔。"
帕洛斯唇角微勾,将抵在额头的手放下,搭在了靠椅扶手两侧,
"雷鸣找你是为了那个实验吧。"
暗蓝色的瞳孔微缩,卡米尔压下了一瞬间涌上心头的震惊和不解,若说之前的他并不确定帕洛斯所言是否存在试探,还是说单纯的在诈自己,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够肯定,帕洛斯其实从始至终都知道一切......
"你想做什么交易。"
"别那么紧张~"
见"鱼儿"已经上钩,帕洛斯语气柔缓了不少,笑容依旧,
"不过是瞒着雷鸣,定时抽取少些血液作为样本罢了,卡米尔,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会是什么难事~"
"你能带给我什么?"
暗蓝的眸光半敛,卡米尔不自觉捏紧了拳头,现在的他就仿若一只被牢笼囚住动弹不得的猎物,只能被迫的从"猎人"手里寻找着一丝可能通往光明的缝隙。
若说在面对雷鸣时,卡米尔内心的抗拒感和落差并不会很大,但当局势再次逆转,那端坐于高台之上,手拿屠刀的人换做帕洛斯后,那种莫大的羞辱感便愈发明晰,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卡米尔无法挣脱也无力反抗,为了雷狮,豁出一切,卡米尔都会在所不辞。
"很多。"
帕洛斯双手叠起,下巴搭在手背上,身体随着手肘力的支撑点而微微向前倾,他宛若一名商人,目光肆意的落在卡米尔身上打量着,仿若在审视着商品所能带来发挥的最大价值,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们真的同另一个雷狮碰上,你认为,雷鸣会同答应你那般,主动庇佑吗?"
满意的看到因自己一席话而眼中带了些动摇的卡米尔,帕洛斯笑意不减,语调盈盈中仿若带着诱惑,他轻启唇,再次抛出了一句卡米尔无法拒绝的"筹码",
"我想,你应该也能看出,我和雷鸣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比起在无所事事的找你们麻烦上,我更喜欢看到雷鸣计划落空的气急败坏~所以,若是你能将这交易达成到我想要的点,那么,送你们一艘飞船驶回大赛,也不是不可能。"
"你知道如何解除你当时所说的这个子契约?"
面对帕洛斯的蛊惑,卡米尔的注意力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点,腕中红绳的颜色依旧暗淡,细小一丝,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看出。
"当然......"
帕洛斯恶趣味般故意将尾音拉长,他歪了歪头,
"不知道。"
"不然,我也不用费力不讨好的来和你做交易了不是吗?"
帕洛斯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令人真假难辨。
卡米尔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帕洛斯一瞬间将视野转向了后方屏风处的某一点,狭长的眸子微眯,久良,他唇角勾起,再次慵懒的靠回了椅背之中,
"雷鸣,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怪吓人的。"
"我进自己的房间,还需要为你通告?"
率先闯入视角的,是那抹星空蓝海浪般的斗篷一角,随后才是雷鸣冷着脸从屏风之后走出。
在雷鸣出现的一瞬间,身体肌肉记忆的本能痛楚感,刺的卡米尔心脏不自觉加快了速度,他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但看向雷鸣的脸,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看着我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雷鸣头也没回,那双幽蓝的眸中倒映的是烛灯下帕洛斯若隐若现的侧脸,卡米尔还以为他在说自己,刚准备出口的话绕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静静站在角落冷眼旁观。
"怎么会?我可从来不做亏心事,不信你问佩利~"
帕洛斯眨了眨眼,笑容玩味,
"这么快就回来,怎么,难不成你做了什么怕我问出来?"
"如果你还有智商这种东西存在的话。"
雷鸣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早已对帕洛斯摆烂一般的懒惰姿态感到习以为常了,他本来没好气的话语逐渐转为了无奈,
"就应该能察觉,已经到站了。"
"比预想中倒是快了不少。"
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帕洛斯随便回了一句,他现在的实力能察觉到别人走近已经算不错的了,怪也怪在雷鸣将飞船行驶的过于平稳,宛若平地一般,令本身就心事重重的帕洛斯一时未曾发觉。
"你还想怎么慢?找只乌龟骑?"
雷鸣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帕洛斯留,他声调冷冽,转身绕过屏风,迈出了大敞四开的门框,
"跟上。"
雷鸣的身影已然远去,但帕洛斯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他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目光再次转向了还在一旁呆愣着的卡米尔,
"还不走吗?卡米尔,可别让雷狮老大他们久等了~"
卡米尔半抿着唇,似是还思索着刚刚帕洛斯和雷鸣之间的谈话,当听到雷狮时,他也顿然回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眉头微蹙,
"大哥他们已经下船了?"
"谁知道呢?"
帕洛斯回应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他把玩着手中黄绿色的编绳,将脸庞松散垂落的发丝绑成了一个小辫子,或许是困倦感让他整个人也带了些力不从心,那辫子被系的歪歪扭扭。
大抵是明白在帕洛斯这里自己注定得不到答案,卡米尔也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就走,他还要同雷狮他们汇合,必须要赶在同另一伙他们见面之前。
直到逐渐脱离了帕洛斯的视野范围,卡米尔才彻底放松了些许,刚刚一直没有来得及仔细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现在连同走路的时间加上思考来说,他的独处空间很是充足,
‘身上的那些伤口,包括喉咙上应该被掐肿的痕迹,都消失了。’
苍白的指尖抚上脖颈,卡米尔眸色微冷,
‘是因为最后那瓶恶心的药水吗?’
‘又或者是雷鸣逼我喝下去的血......’
‘为什么人体实验的对象会选上我,或者说,他是想利用我和他相同的特性,来给自身增强?’
‘身体......却并没有感到异常,但是疲倦却挥之不去,针对精神的吗?还是说......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