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理不清的思绪堆压在脑海中显的愈发嘈杂,眼见离出口不远了,卡米尔收敛了神色,他刚要去扯围脖的手僵了僵,意识到什么,他将红色的围脖拽下,扔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是否有血迹残留,卡米尔这才迎着光亮走出了船口舱门。
"卡米尔你去哪了?我和雷狮老大找了你半天。"
人未见,声先至,佩利的大嗓门率先引得所有人的注视都投向了刚走出的卡米尔身上。
"卡米尔,有没有事?"
雷狮本来因压抑怒气而显得分外冷板的脸庞在一瞬间缓和了几分,哪怕语气依旧如常,可细听却还能听出几分关切。
"我......我没事,大哥。"
卡米尔不自然的避了避雷狮的视线,乖巧的站到了他旁边,
"昨天去探查路线,后来没了方向,我一直呆在一处狭小的半封闭空间。"
或许是对于骗人这方面不太熟练,也可能是欺骗的对象是雷狮的缘故,卡米尔头也不敢抬,只低着头嗓音发闷。
雷狮虽然还有些狐疑,但见到卡米尔不愿多说的模样倒也没多加为难,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卡米尔,确认对方明面上没有出现伤口时才淡淡点头应声,
"嗯,没受伤就好。卡米尔你的围脖和帽子呢?"
"可能是不小心弄丢了吧。"
卡米尔的语气愈发低迷,他甚至都不敢正视雷狮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
"喂,你这家伙终于让本大爷逮到了吧!"
佩利表情狰狞,面对姗姗来迟的雷鸣,他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跟雷鸣拼个你死我活,
"昨天不仅把本大爷偷袭按在水里,今天凌晨竟然还拿东西熏本大爷的鼻子和眼睛!可恶,你这家伙怎么不说话!有本事和本大爷堂堂正正打一架啊!"
当佩利说到拿东西熏鼻子时,面对雷鸣投来的视线,卡米尔若说不心虚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比起心虚,卡米尔更多的是不想让雷狮被牵扯进这件事的恐慌失措感,
"佩利,回来。"
不同于以往一切尽在掌握的命令,卡米尔的语调微微上扬,索性好在的是,佩利还足够听话,并没有娇纵跋扈的硬要跟雷鸣拉个生死台。
"嘁,回去就回去,等本大爷足够强了,再来跟你一决高下。"
面对佩利信誓旦旦的威胁,雷鸣全当小孩子的幼稚鬼在搞笑,面对陌生人,他就连想要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半点。
这个地方是类似于基地的位置?卡米尔上下张望打量着四周,清晨落在青翠草地上是露珠还未曾消散,空气中浮动的淡淡清香令人沉迷,但空空如也的四处却是一人都没有,安静的带了些诡异。
"哈,哈欠~"
帕洛斯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怎么到了这里,不去羚角舰吗?"
"大哥传来的最新消息,羚角舰被大哥带走了。"
雷鸣瞥了帕洛斯一眼,眉头微蹙,
"磨蹭完了吗?就等你一个准备上阶了。"
"咳,我这不是来了吗?"
帕洛斯识趣的将脚步提快了几分,他淡定的站到雷鸣面前不过几步远的位置,
"走吧。"
"啊?是要准备上去了吗?那么高,怎么走啊帕洛斯?"
佩利单手盖在额头上遮住了刺目的阳光上下不安分的打量着,他看了看上方的黑点 又看了看除了飞船外空无一物的地面,
"要回飞船然后坐上去吗?"
"乖乖站在那里别动哦,佩利~"
帕洛斯余光随意落在了佩利身上,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白色的电光就如同迅猛的火焰将几人圈在了中央,瞬间脚下略微潮湿的泥土宛若有生命一般在不安的战栗着,大地的土面分崩离析,那一个个石子也四散开来,露出了最深处那被黄色土壤掩埋的黑色水泥圆形巨大平面台阶。
那台阶像是被触动了某种开关,随着四周空气电流波动的凝聚和力量的增加而瞬间拔地而起,还在不断的升高。
佩利一时不慎险些被绊倒,他还在傻乎乎的挠着头,目光警觉,
"什么鬼?地面在动?下面有东西?还是地震?"
"别紧张佩利~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掉下去,小心会摔成一张肉饼哦。"
帕洛斯似乎心情极好,不同于佩利慌张无措之感,他表现的对此熟悉极了,身形未曾晃动半分。
‘这是?利用力量加持制作的上升台阶吗?如果原理等同于用元力凝聚加附在身上的操作,那是不是说明,它还可以下降......’
卡米尔不动声色躲在雷狮身后思考,他没有兴趣去给佩利讲解什么,既然帕洛斯主动开了口,那么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因为这种小事去挑起不必要的麻烦。
"哼,花里胡哨。"
面对这种小把戏,雷狮丝毫不放在眼中,他只是瞥了一眼,又很快兴致缺缺的移开了视线,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雷鸣身上,更准确的来说,是雷鸣的那张脸上。
风声呼啸,夺目的艳阳高悬于空中,伴着石台的上升,那半空中黑色的巨点也随着视线的拉近而初展帷幕。
宛若悬崖之上的巨大城堡,尖尖的塔顶高耸如云,不需要任何外物的支撑,整座庞大的塔底泥土石路就这样牢牢固定浮动于半空之上,鲜红的蔷薇在惨白的青砖石瓦中探出头,红色的地毯一路长铺到面前,白色栏杆仿若仙境的初入,洁白纯洁的色彩搭配这般暗沉的古堡倒不显得突兀。
随着环在外围的白色电流撤下,雷鸣率先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帕洛斯紧随其后,微微侧身,语气疏远却又不失礼貌,
"雷狮老大,请吧~"
嘴上说着请,帕洛斯却自顾自的走到了仅次于雷鸣一步身位的前方,全然一副‘我就客套一下,你可千万别当真’的嚣张姿态。
雷狮却罕见的没有动怒,毕竟这点程度的挑衅,对于他而言无伤大雅,身为海盗,又怎会被别人的一两句话或是行为便躁动暴怒的失去了自我调控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