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景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公孙婉儿刚想开口宣布试琴结束,遣散众人。
不曾想,朱均达匆忙跑来,附耳到公孙婉儿耳边轻声低语两句。
公孙婉儿点了下头,摆手示意朱均达离开仁德宫,注视着庞天赐故作淡定道:
“庞公公,你让她们都散了吧!三日之内,务必查清今夜装神弄鬼之人!
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皇家圣地悬挂白绫,引诱当今圣上!”
“奴才遵命!恭送皇后娘娘!”
庞天赐双手交叉行恭送大礼,声音干脆利落。
“恭送皇后娘娘!”
现场再次不约而同行礼,声音非常整齐。
至此,闹腾了一夜的白绫纵火案,在云离被拖出去杖刑之后落下帷幕。
乱葬岗
“将她扔进去!这里经常有野狼出没,她很快就被分尸了!”
朱均达命令手下,将被杖刑得皮开肉绽的云离,狠狠扔进乱葬岗深坑。
“遵命!朱总管!”几个侍卫高声应答,合力将云离抛进了深坑。
而后,几人便迅速转身,踩着满地的骷髅头离开。
身后时不时传来野狼哀嚎的声音,令人无比惶恐,汗毛直竖。
“走!快走!这地头阴气太重,邪门得很,还有很多野狼出没!”
一个侍卫忍不住催促前面挡路的侍卫,脸色煞白成死灰色。
“胆小鬼!这是一个御林军侍卫应该有的胆识?瞧你那样!”
朱均达冷不丁猛踢一脚说话的侍卫,没好气地训斥道,眼里尽是不屑与鄙夷。
侍卫自是不敢再吱声,迅速爬起来摸了下屁股,便灰溜溜跑到队伍最前面。
云离在被杖刑五十大板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呼吸。
朱均达跑回仁德宫禀告公孙婉儿,就是想征询她的意见,确认还要不要杖够一百大板,再丢乱葬岗。
不曾想,公孙婉儿今天晚上窝着一肚子火,恨不得多拿几个宫女出出气。
她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朱均达,少给云离一个大板?
无奈,朱均达只能奉命行事,数够一百大板之后,这才安排人将云离丢进皇宫后山的乱葬岗。
此时,云离已经被杖刑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身边还围了五六只野狼。
“嗷---”
野狼的鼻子靠近云离,见她丝毫没有动弹,扬起嘴轻推,发出一声声哀嚎。
云离就如同死鱼一般,无论那几只野狼怎么来回推搡,她都没有任何知觉。
“呜---”
为首的一只野狼突然仰天长啸,声音无比悲凉,惊天泣鬼神。
而后,诡异的是,随行的另外几只野狼也开始仰头长啸,似乎在召唤什么。
不远处的皇宫已经恢复宁静,几乎轮值的每一个守卫,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狼嚎的声音,不由得一阵阵心惊胆战。
“咳咳……”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云离突然呛了两声,眯着眼就看见自己身边围了几只野狼。
“大狼……”云离的神色无比痛苦,微弱的声音颤抖着,“二狼……”
为首的两只野狼闻声,像是听得懂云离的话似的,“嗷嗷”回应了两声。
云离微微笑了笑……原来,这不是梦,我还活着。
她缓缓扬起手,轻抚三下那只为首野狼的眼睛,心中暗自嘀咕着。
半分钟之后,野狼如梦初醒般迅速跑开,四处搜寻一番,竟叼来一根挺直的新鲜树枝。
不用脑子想,云离也知道,这是野狼临时从树上扯下来的……真是有心!
“嗷---”
野狼小心翼翼地将树枝放在云离手上,而后长啸一声转身离开。
另外几只野狼亦是如此,时不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下云离。
树枝在云离的手中慢慢弹跳,由最初的杂乱无序,逐渐变得稳而有序可循。
一圈圈微弱的声波开始向周围蔓延开来,慢慢凝聚成一条白绫状,迅速穿梭进皇宫,最后落在赵景桓就寝的仁德宫……
经历了乾阳宫一险,整个皇宫都无比惶恐,搜索刺客的御林军侍卫无比忙碌。
仁德宫外有朱均达带重兵把守,无比森严。宫内则有众多宫女站成两排伺候。
“咳咳……”赵景桓睡得正香,突然猛咳两声,差点没被呛死。
伸手摸了摸脖子,乾阳宫内悬白绫的噩梦再次浮现,不由得一阵阵惶恐。
“皇上,您怎么啦?您没事儿吧?让臣妾看看……”
公孙婉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身边的赵景桓猛咳,睁眼还看到他在摸脖子,不禁吓得一哆嗦。
于是,她赶紧坐起来,关心道:
“皇上,您又做噩梦了吗?”
“嗯。太可怕了!我又梦到那条白绫绕脖子了!”
赵景桓伸手紧紧捏住公孙婉儿消瘦的双肩,眼里皆是恐惧。
闻声,公孙婉儿便明白了。
她扬手轻抚一下赵景桓无比苍白的脸,柔声道:
“皇上,那只是个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您现在住在仁德宫,宫里宫外都有御林军把守的,刺客也进不来。”
“是吗?”赵景桓一脸狐疑,双眸呆滞。
待公孙婉儿“嗯”一声确认之后,他才喃喃自语道:“那就好。”
“啊---”
赵景桓话音刚落,脖子上像是被什么条状物柔软勒紧一般,差点窒息而死,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大脑随即被放空,他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乱葬岗救人。
“皇上!”公孙婉儿吓得惊慌失措,脱口尖叫嘶喊,“来人哪!快传太医!”
很快,仁德宫就有宫女跑去太医院传太医了。
庞天赐一直守在仁德宫外,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赵景桓的惨叫声,赶紧推门冲进去。
再次见到白绫,朱均达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摆手示意御林军提高戒备。
仁德宫顿时陷入一阵肃冷,宫内所有人无不诚惶诚恐,提心吊胆。
“皇上,您没事儿吧?老奴在这儿的……”
庞天赐摆手示意宫女掀开帘帐,探进半个脑袋,仔细查看赵景桓的脖子。
此时,公孙婉儿早就穿戴整齐,让出半张床,静候一旁,神色无比慌乱。
“庞公公,你快看看皇上哪里出问题,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
还没等赵景桓吱声,公孙婉儿便迫不及待地催促庞天赐,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老奴这就给皇上看看。”
庞天赐看了公孙婉儿一眼,故作淡定地说道。
“啊---”
不曾想,庞天赐的话音刚落,赵景桓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还吐了一口鲜血。
“皇上!”庞天赐和公孙婉儿异口同声发出尖叫,朱均达闻声赶紧踹门闯入。
“快……快去乱葬岗……救人!”
赵景桓吃力挤出几个字,赶紧掩嘴猛咳。
“遵命!”朱均达没有迟疑,转身招呼随从赶去乱葬岗。
一路上,朱均达心中很是纳闷。
皇上突然被白绫绕脖,他第一时间不想着赶紧让人救他,反倒是催促我们,赶紧来乱葬岗救云离。
他到底几个意思?
难道那条白绫……是皇上故意用来演戏的?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保云离不死?
朱均达苦思冥想许久,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加快步伐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