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漱了漱口就返回办公室。
其他三人也都醒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聊着。
“哎呀,我的脖子好酸。”
“我的肚子咕咕叫,好想吃东西。”
“外面黑漆漆的,冷得来,这么早有人开店做生意吗?”
颜妤穿上大衣,对她们说:“我出去买早点,你们想吃什么?”
“最好是热腾腾的包子,豆浆油条也行”
“煎饼果子。”
“你们当这是哪里,以为是A市啊。小颜,别理他们,你买到什么吃什么,我们不讲究。”
颜妤微笑说:“我去看看,如果有你们喜欢的点心尽量给你们带回来。”
颜妤出了厂门。人行道上没有一个人影,马路上一辆载着货物的摩托车呼啸而过,轰鸣声越来越小,街道很快又恢复沉寂。她左顾右看,没方向了。
她回身看了看门房间,便朝那走去。她敲开门,门房间里两位保安微感诧异地看着她。她询问那个年纪偏大的保安:“你好。请问,这附近哪里有早点卖?”
“出门你往左拐,步行大约十分钟,那里有一个车站,可以买到早点。”
“啊,谢谢。”
颜妤走到车站,果然看到一个卖包子的摊头。
她拎着四人份的早点往回走。走着走着,清冷的街道,陌生的地域让她突然想起杨奕。他曾说过,他旅行时最喜欢站在陌生的街头看陌生人,那时他会有一种超脱的感觉。记得当时,她打趣他,说他是世外高人。
现在,他已是“世外”,“高人”了。
她抬头遥望灰蒙蒙的天……
她路过门房间,为表达她的感谢之意,她朝门房间里的保安微微点了一下头。她朝前走了几步,听见门房间的门开了,身后有人叫她:“喂,等等。”
她停住脚步,回过身,见是那个年长的保安。
“帮个忙好吗。”
“什么事?”
“要死了,门房间现在就我一个,我跑不开。老板要的早点送来了,我想麻烦你帮我带给老板。他就在你们楼上,挺方便的。”
方不方便,应该由她判断。这名保安这么说,摆明了他不想她推脱,一定要她帮这个忙。
“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吗?”
“另一个人去巡逻了。”
“那等他回来不行吗?”
“早点冷了,老板要骂人的。”
“那,好吧。你们老板现在哪里?”
“就在你们待的地方,三楼最东面那间。”
“你怎么知道我们待在哪?”
“我当然知道,我昨晚巡逻几次,看见你们的灯一直亮着。”
颜妤没话说了,伸手接过保安手中的塑料袋。
她先把自己买的早点送到财务部,然后拎着塑料袋上楼。
她敲三楼最东面的门,里面没人应答。她试着推门,门慢悠悠开了。她朝里张望,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挺暗的。
她走进去,看见一个人用大衣蒙着半张脸睡在沙发上。她不知道这人睡着了还是在假寐。她走近那人,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塑料袋发出的声响没有让沙发上的人有所警觉。
颜妤想起保安说,这老板见早点冷了要骂人。于是,她用力敲了敲茶几,沙发上的人这才动了动。
她赶紧说了一句:“早点送来了,你赶紧吃,否则要冷了。”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身后的人问:“你是谁啊?”
颜妤转身回了一句:“我是集团公司派来做审计的。”
沙发上的人朝她招手:“你过来。”
颜妤犹豫了一下,朝那人走去。她边走边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不响,坐在沙发上等她过来。
等颜妤走近他,两人一照面,都吃了一惊。
那人腾地站起身,“怎么是你?”
颜妤差点脱口而出叫他“肖组长”。但很快,她的脑筋转过弯,他已经升格为老板级的人物了,以前的称呼不能随便再叫。
她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步,定了定神,说:“肖,肖老板,好久不见,你好啊。”
“真不愧是大学生,你的记性真好。我早把你的姓名忘了。”
“你这叫贵人多忘事。我姓颜,你就叫我小颜吧。”
“对,对,你是小颜,我想起来了。”
颜妤心想:哪是你想起来的,明明是我告诉你的。
她见肖成贵的眼睛盯着她看,有点感到不自在。她无法与他对视,不由视线下移,瞧见茶几上的塑料袋。
“肖老板,你再不吃的话,早点要冷掉了。”
“啊,小颜,你也来吃点。”
“谢谢,我的早点买好了,就放在楼下。你自己慢用吧。”
肖成贵浑似没有听到。他不管颜妤愿不愿意,径直拉来一张椅子叫她坐下。
“来,吃点东西。”肖成贵见颜妤面露犹疑的神情,马上说:“叫你吃东西,又不是我吃你,你怕什么呢。就算我色胆包天,我也不会动老板的女人。”
颜妤总算领教了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肖成贵口无遮拦的毛病一百年都不会改。
她微红着脸,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等她把这块糕吞咽进肚,她才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不是,不是他的女人,我早就结婚了。”
肖成贵又一次自动忽略她的话。他很直接地问:“老板知道你在他的公司工作吗?”
“知道,我们碰过几次面。”
“你们见了几次?!不错了。他现在忙得像陀螺,我一年到头都不见得碰到他一次。”
肖成贵说完这句话,嘴里塞进一只小笼。
“肖老板现在独当一面,他放心你,所以,他觉得不用来你这边。”
“小颜,你的口吻好像老板娘哦。”
“你别瞎说啊。你们的老板娘是美珍。”
“美珍啊,美珍去世有五六年了。”
“你……说的是真的?”颜妤吃惊地瞪着肖成贵,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
“那……他应该很伤心……”
“嗯,他办完丧事就出去逛了几个月。回国后,业务上的事他都不管,只把精力放在做善事上,把拼命挣来的钱白白扔掉,傻啊!我说他受了刺激才会这么做。”
颜妤仍处在震惊中,她追问他:“美珍到底是哪一年去世的?”
肖成贵侧头想了想,说:“那次我们在街上碰到,我立马知道你和老板的关系。当时我还在猜,美珍知道老板跟这个小姑娘在一起,会不会后悔嫁给他?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不出三四个月,美珍就走了。看,这就是美珍,什么事都为那小子考虑,要她让位她就让位,一点都不含糊。”这么多年过去了,美珍仍是他心头上的刺,刺得他的语气里犹带着强烈的嫉恨。
颜妤没有心思管他们之间的恩怨。她震惊于,美珍去世的时间,差不多就在他们分手前后……
就在她以为他重归妻子怀抱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形单影只……
她惊白了脸,这里面的误会是怎样造成的?她糊涂了……
“小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啊?可能昨晚没睡好。”她用力搓了搓脸。
“想老公了?”
肖成贵转眼就恢复嬉皮塌脸的样子。
颜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我们昨晚睡哪吗?我们就睡在财务部里。你说,这样哪能睡得好?”
“啊?怎么回事?应该会给你们安排食宿的啊。”
“住在员工宿舍?就几张空床,连铺盖都没有,怎么睡?”
肖成贵“呵呵”笑了几声,说:“怠慢了老板娘,不应该啊。”
颜妤的情绪由怨转怒:“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待在一起了,老拿我跟他扯在一起。”
“别生气,别生气,看在我为你们装修新房的份上,消消气。”
“什么新房?”
“你老家市中心的一套顶层公寓,那是我亲自装修的。我问老板,是不是打算金屋藏娇啊。他那时笑得很开心,没有反驳我。他的性格我了解,如果是没影的事,他要跟我发火的。”
颜妤无语了。
过了一会,她看着肖成贵非常诚恳地说:“不管以前我和他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这些事。所以,我拜托你,千万不要把我们以前的事说出去。好吗?”
“我不会乱说的。老板的脾气我知道,要么不发,一发不可收拾。我还要在他手下混饭吃,不敢乱来。你放心吧。”
颜妤还不放心,继续叮嘱他:“我们今后只能谈工作上的事,私事一概不能涉及。”
肖成贵打着哈哈笑着说:“我明白,明白。”
“那好,肖老板,希望你信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颜妤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我们工作上有很多事要仰仗肖老板的支持。食宿差点没关系,但,审计工作不能马虎。希望能得到你的大力支持!”
肖成贵一脸的自得:“好说,好说。我在这说话管用。你有事尽管来找我。”
颜妤回到财务部,杜晓薇问她:“你上哪了?这么久不见你人影,给你留的包子都冷了。”
“我去三楼给肖老板送早点,然后我们闲聊了几句。”
“肖老板这么早就来厂里了?你们聊些什么?”
“我跟他说,因为住宿条件差,昨晚我们就住在办公室里。另外,我还请他支持我们的工作。”
杜晓薇忍不住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有点泄气地说:“说了也白说。据我了解,这个肖老板,人油滑得很。他当着你的面,可以说得花好桃花,一转身就不认帐了。再说,他烦我们过来审计,认为我们的工作就是来给他找毛病,揭他的短的。因此,他对我们很抵触,一心想给我们点颜色看看。所以我认为,他对我们的态度不会有任何改变。”
颜妤揉着肩膀问:“那还有什么办法叫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没了,只能听天由命。”
八点刚过,财务部经理肖成文走进办公室。杜晓薇瞅准机会,跟在他后面,看他挂衣理包,陪他打水泡茶。在这个过程中,她把昨晚审计出来的一些问题跟肖成文沟通。
肖成文完全是一副敷衍的样子,嘴上哼哼哈哈,实际上,杜晓薇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八点半一到,肖成文跟杜晓薇打招呼,说厂里要开会,杜晓薇只能悻悻而返。
颜妤见杜晓薇面露不悦,问她怎么了。
杜晓薇说:“我好好跟肖成文口头交换意见,他不理我。我真没办法了,只能编制审计备忘录,叫他书面给我正式答复。”
尽管杜晓薇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一点没底。她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口头都不愿做回应的人,会给她书面答复?
临近吃中饭,肖成文夹着文件回来了。他径直走到杜晓薇跟前,微欠着身体说:“小杜,中午肖老板请你们吃饭,要我开车送你们去。你们现在可以走吗?”
杜晓薇感到很意外,但她马上爽快地回道:“好啊,我们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就走。”
肖成文亲自开着一辆别克商务车,载着她们四人到一家酒店。
肖老板订的是一间包房。她们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老板,你昨晚手气好啊,糊了很多把。今天你请客,是不是想放点血啊。”
“先申明,是公司请客,不是我请客。”
“老板请谁啊?”
肖成贵还没答,包房的门开了。一行五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位女士在前,两位男士押后。
这帮人哄笑起来:“原来请美女啊,难怪哦。”
肖成贵手指着他们说:“你们别乱说话,来,我来介绍一下。”
肖成贵把在座的各位一一相互作了介绍。
肖成贵带来的一帮人全是森仕的管理层。他们知道杜晓薇她们是集团公司派来做审计的,对她们的态度马上转变,变得礼貌而又疏离。
杜晓薇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一桩经济纠纷让森仕损失了一大笔钱,集团公司对森仕进行专项经济责任审计,认定这是由于合同制定不规范,合同条款不严谨,管理过程中出现重大疏漏造成的。于是,这些人按照审计部门认定的经济责任,无一例外地受到了相应的经济处罚。
杜晓薇决定采取积极姿态,让这些人冰释前嫌。
她霍地站起身,举起酒杯对肖成贵说:“肖老板,久闻你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与肖老板相见,我敬你一杯。”
说完,她仰头一干而尽。
肖成贵没有接她的招,他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坏笑地说:“你久闻我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那今日,我们应该算是有缘相见,对不对啊?”
他手下一帮人跟着起哄:“对啊!”
“有缘就要喝交杯酒,隔空敬酒不算。”
“来,快把酒杯倒满。”
酒杯倒满后,他们那帮人像瞧好戏似的看着杜晓薇。
杜晓薇毫无惧色,她端起酒杯走到肖老板面前,在他们起哄鼓掌声中和肖成贵一起喝下交杯酒。
喝完酒,杜晓薇没有立即回到座位上。她等喧闹声微弱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手下的那帮人说:“你们在场的都是见证啊,我们喝了交杯酒,我和他就是一家人了。往后你们谁欺负我,我就叫他为我做主。”
杜晓薇这番话一出,他们立即又哄笑开了。
肖成贵笑微微不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人打趣道:“你知道你是第几房吗?”
“我才不管第几房,反正我排在最后,一般来说,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是不是啊。”
杜晓薇一张雪白*的脸红扑扑的,身体微微扭动,撒娇着看向肖成贵。
肖成贵顿时吃不消了,他不由自主点头说:“晓薇,在这里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这句话就是杜晓薇想要的,她压住心头的喜悦,撅嘴说:“我们在这里被欺负惨了。昨晚,我们没地方睡,只好在办公室里将就睡了一宿。”,
“这事啊,已经办妥了。今晚叫肖成文开车送你们到酒店里休息。”
有人起哄说:“你就不要住酒店了,直接跟老板入洞房得了。”
杜晓薇施施然回到座位上,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情说:“前几房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把我给撕了。”
那帮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杜晓薇真行,这么快就打破了无形的屏障,让这些人笑开了怀。
颜妤在佩服之余又心生感慨。现代女性在职场上要争得一席之地,还真不容易。她们不但要精通专业知识,还要懂得人情世故,会玩点小暧昧,这样荤的素的搭配着用,在职场上方能游刃有余,但,这种技巧不是所有女性都能效仿的,玩得不好,就要引火烧身。
“小颜,你发什么呆?要不要我们也来喝一杯?”
肖成贵玩上瘾了,他手下的人也兴趣盎然地期待下一场表演。
颜妤犹豫着,她不想把这么好的气氛搞砸,但她又不想迎合这帮人做这种低俗的游戏。
他们全都看着她,容不得她多想,她只好实话实说:“我已经嫁人了,你真想喝这杯酒,等下辈子吧。”
这句话甫一出口,又把他们逗乐了。
“老板,你今天走什么运?桃花运!不但今生缘找到了,连来生缘也定下了。”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老板一杯,祝他好运当头。”
“老板,你最近不能碰麻将啦。”
“老板,难怪你越活越年轻了。”
肖成贵被他们的奉承话说得心花怒发。
“晓薇,你们晚上有什么安排?没安排的话,我们一起去OK厅飙歌。”
“我们今晚要加班,不能陪你们了。”
“加什么班?那点事下午不能搞定吗?”
“有些文件资料需要你们找出来复印给我们,还有些项目需要写情况说明。所以,能不能完成工作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你们。”
“什么大不了的事,肖成文,你下午好好配合她们完成工作,晚上我们一起出去玩。”
下午上班后,肖成文让财务部的职员尽量配合她们的工作。她们的工作进展出奇地顺利。
杜晓薇背着他们对颜妤说:“我们真是苦尽甘来,想想整个过程还是蛮有戏剧性的。”
颜妤心里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喜悦,没有细想为什么这次审计过程会有如此戏剧化的转变。
周四一早,她们启程回A市。萧羚在周五的例会上,对她们出色完成审计任务给予了积极的评价。
颜妤颇感惭愧,觉得自己思想狭隘了。她曾认为,萧羚指派她跟着杜晓薇小组去森仕审计,是给她们穿小鞋。现在看来,事在人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事或者坏事,为人处事,态度很重要,最关键的是要看你怎么做。
通过这次审计,颜妤不但加深了这些认识体会,而且她还找到了她的不足之处。回到公司,她更加努力地学习专业知识。
随着了解的加深,颜妤内心对萧羚挺敬佩的。萧羚无懈可击的职业化打扮,以及过硬的专业知识和专业素养,都让颜妤觉得高山仰止。
转眼,颜妤在总公司上班有三个多月了,可她竟然一次也没有遇到他。在此期间,她跟着杜晓薇小组去了好几个城市做审计。因为有那凄惨一夜的衬托,她由衷体会到,顺利完成审计任务也不容易。她早已不存车接车送,游山玩水的念头,一心只想踏踏实实做好审计工作。
这段时间里,萧羚通过仔细观察,没有发现颜妤与集团公司里的哪位高层有什么特殊关系,就连曾来打招呼的柳总,他们的接触也很少,偶尔碰上也说不了几句话。而且,从颜妤的拘谨样一眼就可以看出,其实他们一点也不熟。
萧羚纳闷了,颜妤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她是借了谁的势来到这个审计部门。
人力资源部曾给萧羚看过颜妤的档案,从中她知道了颜妤的基本状况。当时萧羚有点小吃惊,看不出啊,面貌身材长得像少女的颜妤早已结婚了,小孩今年都四岁了。
对此,萧羚尽管没有“羡慕嫉妒恨”这么强烈的情绪演变,但作为大龄剩女,小嫉妒还是有的。萧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出生小城的女孩大都没有远大的抱负或者人生目标,找个人结婚就是她们最大的追求了。所以,她在职场上永无出头之日,她能拥有的只有老公和孩子。
不过,自我安慰如同安眠药,药效过后,她就清醒了。萧羚私下里也认为,结婚早自有结婚早的好处。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等她到了自己这个岁数,她的小孩都快小学毕业了。
萧羚想到她的终身大事,郁闷不已。她这样的条件和岁数,想找个人嫁了,现实已经告诉她有多难。以前,她以为,只要她爬得高就可以找到同样等级的优秀男士。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真正优秀的男士只在乎感觉,简单点说,就是那种没有任何标准可测的眼缘。至于那人是不是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已足够优秀的男人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