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少总,我们现在去看看董事长吧!趁他现在有时还会清醒,由你亲口告诉他这个喜讯,至少让他没有遗憾。还有玉姐,听起来好像没事,但我担心她一个人撑得很辛苦。”
周澈将她揽进怀里。虽然此时,他的心也很痛,但他觉得给她周慰是他的应该做的。何况,他也需要她平静他的心。
这是在他某次搂她后发现的,当他的心烦躁不周时,只要有她不张牙舞爪的在怀,都会让他平静。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知道老头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让我接手公司了,总算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玉颖,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你爸不让说。”康玉颖也叹了口气,“少总,你爸很担心你,才嘱托我看住你。要不是这个原因,我早让你气走了。”
老头担心我?周澈突然惊觉他老爹可能知道了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机场,就是转机,也要以最快速度见到他们。走,快走。”拉起玉颖,抓过她的随身提包,来不及与任何人交待一句,直奔停车场而去。
更快速的,机场已有四位管家一字排开站着等候他们。
周澈从他们手里接过行李和登机牌,拒绝了他们的跟随,只拍了拍禹哲的肩,向他传递了只有他俩才懂的眼神,拉起康玉颖就向周检处而去。
扬扬手里连同她的证件,问她:“要不要一并托运掉?”
康玉颖也想起了那次在过周检时把他丢下的事情,笑了。
两人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但好心情不长,当他俩到达他父母的住处时,只看到门大大的开着,玉姐晕倒在地。
康玉颖出于本能冲过去扶人。
周澈就不像一个儿子应有的反应了,他不仅没有喊一声妈,只跟康玉颖说了声“小心”,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要不是抱着晕倒的人,要不是他跑得快,康玉颖又会一脚踹去。最多不过把他伤了的地方再伤一次。
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好一会儿后,叶玉冉才悠悠的转醒,看到身旁守着的是康玉颖,想对她笑笑,无奈,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抓紧她的手,焦急的说:“老头子让人带走了。”
没看到老董事长,已觉不妙,现在听到玉姐这样说,康玉颖的心立即紧了,也想通了周澈那么快冲出去的原因,同样焦急担心的问:“玉姐,发生了什么事?”
叶玉冉摇了摇头。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只看到有个背影在推老董事长的轮椅,她才喊出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会带走一个半失忆老人?已经两三个小时了,周澈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他会不会出事?
“报警吧!”
叶玉冉建议,康玉颖拿起电话就拨下了“110”三个数字,却没有按拨出键。她隐约觉得周澈不会让报警。
可是,他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玉颖,怎么了?”叶玉冉不解她的举动,疑『惑』的问。
正问着,周澈回来了,除了头发凌『乱』、有些气喘外,倒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两个女人还是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一是问他有没有事,二是问他爸在哪儿。
对于第二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康玉颖已意识到事情非常不妙了,向他道歉:“对不起,少总,我没报警。”
周澈没有指责,反冷静的说她这样做很好,如果对方是绑架的话自会打电话来,到时给钱就能赎人,但惊动了警方,就容易激怒对方撕票。
他这样一说,两女人稍稍放了点儿心。但周澈的心纠结得更加紧了,他已经知道,这不是钱能解决的绑架。
周顿好两个女人睡下后,周澈也说是回房睡觉,却在数分钟后,又消失在夜『色』中。
黎明前,带着一身疲惫回来时,康玉颖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打着盹。走过去拍醒了她,轻轻的说:“玉颖,回房去吧,我没事,只是出去找了一圈。”
“你知道到哪儿去找吗?”康玉颖一脸的焦急,压低了声音征求他的意见:“少总,老董事长被人带走,会不会是前段时间裁掉的人做的?当时,已经有人扬言要报复的。我们还是报警吧!”
“再等等,看有没有勒索电话打来。你先回房吧!”
“要等一起等。”康玉颖执拗的不离开,要跟着他一起等。她怕他再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玉姐又要多一份担心了。
两人静静的坐了近一个小时,康玉颖按捺不住了,又拿起了电话。
“你要干什么?”周澈似乎很生气,阻止的声音也变了调,有些暗哑,像是憋出来的。
康玉颖是服软不服硬的,何况她做什么也是出于对老董事长的担心,她不认为这样做有错,不服气的吼回去:“干什么?打电话报警,我等不住了。”
“不行。”
周澈伸手去抢她的电话,只一个虚晃的动作,手垂了下来,整个人也向前一倾,又赶紧坐正。
康玉颖奇怪的看向他,目光落在了他所坐的床沿上,那里有一片深『色』的水渍。看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再看向水渍,发现了异样。他那么大个人了总不会『尿』床吧?就算是吧,咖啡『色』的床单,水浸上去也不会那样深。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血渍。
几乎是扑上去的,康玉颖在他深『色』西服的后背看到一片更深的颜『色』。心惊得缩回手慌『乱』的交握着,问他是怎么回事。
瞒不下去了,他苦苦一笑,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出去找老头时,被人伤了。”
“报警,一定得报警,都伤人了。”一慌『乱』,连手机都找不到放哪儿了。
周澈喊住她,让她坐身边来。有些虚弱的说:“不能报,他们警告我了,如果报警,这一刀就会挨在老头身上。”
康玉颖也只能听他的了,连连点头:“好好,不报不报。那伤怎么办?肯定又不能去医院,是不是?”
周澈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点了点头,夸讲她聪明。
康玉颖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急救『药』品。
怎么办?周澈那个笨蛋之前就因为不想让她们知道强忍了一个小时,再流下去,不得死人啊?
不行了,上医院,一定得上医院。
伸手去拉,牵动了伤口。周澈呲牙裂嘴的呼痛,康玉颖只得作罢。
周澈沉着的让她找了白酒,再把干净床单撕成条,先凑合把伤口处理一下。
伤口很长,幸好不是很深。但白酒浇上去,看到他咬牙握拳的强忍,她的心也一阵阵的紧缩。
“还是去医院吧,大不了说我和你打架动刀了。”
痛得满头满脸都是汗的周澈一听,咧嘴又是呼痛又是好笑。“玉颖,你太可爱了。谁家里会备这么长这么利的刀?就算有,你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伤我成这样?”
“怎么不可能?就说你被我捉『奸』在床,我趁你正在那女人身上运动时,一刀劈下的啊!”
周澈哭笑不得:“你不能这样毁我形象啊!”
“形象形象,裂着口流血就是形象了?”说归说,手上还是没有停下,笨手笨脚的像是在给减肥的女人捆收腹纱布。
总算是处理完了,康玉颖还在他背后盯着,他能感觉到微弱的静电。忍着痛扭过头去,看到她正伸着手指歙动嘴唇在“一二三”的数他背上的『裸』『露』肌肤上的旧伤痕。
料到她会问什么,不用她开口,主动解释,应该是早就想好的说辞,他没有一丝慌『乱』,很平常的说:“哦,那些是做义工时受的伤。”
做义工也能受这么多伤?康玉颖不相信,加上老董事长被绑架后,他的表现也很不寻常,她觉得他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电视里看到的间谍、密探、杀手、007那些片段全冒了出来,掺合在一起向他发出疑问。
周澈给出的解释非常的合情合理。他说做义工就是哪里需要去哪里,他又没有一技之长,就有什么工作做什么工作,所以什么都会一点儿,特别伤口包扎,最熟练;去的地方多了,见识得也多了,遇事自然会比没有经历的人镇定,所以,才会不『乱』的去找找线索;有时战『乱』的地方也会去,大路被封就翻山涉水,背上的伤就是穿过荆棘林给划伤的。
暂且相信他吧!此时也不是细加追究的时候,玉姐肯定也起床了,在焦虑的等消息。
面对他乞求的目光,她理解的说:“知道,不能告诉你妈。”然后又不无担心的问:“你确定今天绑匪会打电话来要钱?然后就会放人?”
周澈点了点头,表面肯定,心中另有担心的说了谎话:“应该会,遇到他们时,他们说的。”
康玉颖也不笨,立马抓住了语病:“那遇到你时干嘛不直接说啊?还打电话?他们不怕我们报警了,警察会靠电话信号追踪的吗?”
暗叹自己怎么在她面前又失了机敏呢?唉,女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看来,以后还得加倍注意才行。装作在想,然后才说:“应该是钱的数额没有定好。我记得开始有人说要一千万,旁边又有个人说少了,要再商量。”
绑人会先不把包括赎金在内的问题商量好吗?康玉颖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那他们为什么伤你?”
“废话,我向他们抢人,他们能不伤我吗?”
“那他们的样子你不是看到了?他们怎么没灭口啊?”
“灭了我的口,谁拿钱给他们?”
“你不是带着支票嘛,当场开给他们啊!”
周澈怕再回答下去,会说出不该说的,板起脸轻吼:“康玉颖,说你笨,你又会问那么多问题。说你聪明,你却说笨话。哪个绑匪会要支票?他敢去银行转款提现吗?他不怕有人守株逮兔啊?”
“哦!”康玉颖吐了吐舌头,确实啊,怎么问这么个弱智的问题。
可是,一切,真如周澈说的那么简单吗?
快中午时,勒索电话打来了,所要的赎金确实比周澈之前所说的一千万要多得多,而交钱的要求与她从电视剧里了解的也差不多,尤其是那警告的语气,一样的凶狠,还提醒他别忘记了昨晚那一刀。在不到一分钟的最后几秒里,她也听到了老董事长含糊不清的声音。
康玉颖对周澈的话多了几分相信。
“三千万现金啊!还要不能连号的旧钞,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怎么筹?”叶玉冉和康玉颖都为难了起来。
周澈镇定的告诉他们,半夜,他已经给孙总打了电话,让他能备多少备多少,四位管家也按他所说去动用家里的个人存款了,他们在取到钱后会立即赶来。
孙思成,康玉颖是信得过的。四位管家,平时是不错,可那是三千万现金啊,四个年轻人能经得起诱『惑』?
“少总,我回去一趟吧!”
“不用了,一来一回,时间上也来不及。”
正说着,四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皮箱,整齐的并排放到他们面前,打开,里面全是一扎扎旧钞。只是离三千万还差点儿。禹哲说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孙总还在筹,不够的话,会立即派人送过来。
康玉颖顿时松了好大口气,惊叹筹钱的速度,惊叹他们赶来的速度,又暗责自己,他们是天神下凡啊,怎么会把人间这点儿钱看在眼里?
合上箱子,周澈点了点头。让肖风和卢奠宇先送他妈和康玉颖回去。
两人当然不愿意,要等到周煜赎出来后一起回去。
“回去吧,家里安全些,那些人是很贪婪的,我怕他们收到钱后,这边放了爸,那边又来绑走你们。”
康玉颖受电视剧的影响,还认为“盗亦有道”,惹得周澈一通说教,乖乖的闭嘴,搀起叶玉冉,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不想肖风早已趁他们说话时,就把她俩的物件全都收拾好了。
这也太神速了吧?果真是天神下凡啊!
想到此,康玉颖也放心了许多,她相信,只要有他们四人中一人出手,老董事长会就完好回来,少总不会有事,自己和玉姐也会很安全。
“先回去吧!我会带老头一起回来。”
然而,他们离去后,周澈的脸『色』就变得很阴翳了。冰冷的问了声:“找到了没?”
两人摇了摇头。“澈哥,还在继续找。你别担心,他们志在换蚩尤,只要蚩尤一天在我们手里,老董事长就不会有事的。”
原来,这起绑架不是普通的绑架,是要进行人质交换,用老董事长向周澈交换一个代号为蚩尤的杀手组织二当家,对方不仅不要那三千万,还可以反给三千万,甚至更多。但那不是周澈能作得了主的。所以,那通勒索电话并不是绑架老董事长的人打来的,而是雷肃按之前周澈的交待变声打来的,他们还带来了钱。把一切做得像那么回事,只是让叶玉冉和康玉颖不再担心,好支走她们,也便于他们好行事。
时间是很紧迫的,尤其是他老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对方会用什么卑鄙手段。
周澈点了点头,压抑不住心底的担忧,却又一时不知还可以做什么。
“澈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禹哲说着把其中一个装钱的皮箱打开,拿出上面的钱,下面分层里面的物品,完全就是一个小型手术室的所有器械啊!一边取,一边自责的说:“都怪我,给你准备行李时偏偏就忘记了放些常用『药』品。”
雷肃一边充当下手做着准备工作,同时不满的说。“就是你这个想法,才预示了澈哥会受伤。”
禹哲也不满的驳斥回去:“你少把你的半仙断论拿出来,预示?什么都有预示的话,任何不想发生的事都能不让发生了。雷,你那些话,就只能骗骗颖姐。”
哦,装半仙的原来是雷肃,难怪康玉颖去找时找不到。他的易容变声术确实厉害啊!
周澈板起脸喝止住他俩的斗嘴,警告:“说话注意点儿,今天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玉颖面前,一定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她很聪明的。出事后,我一着急,她已经有点儿起疑了。等事情处理完后,你们还得替我善后。”说着话锋一转,略带命令的说:“先给我处理伤口。tmd,不赶紧好,还真受限。”
处理伤口,就得脱掉衣服。刚解开纽扣,周澈自己都摇头笑了,这包扎得,要是让外人看到,还不得笑话死。
禹哲和雷肃反正是当场就笑了出来,以他们专业眼光来看,那哪是包扎啊,纯粹就是裹木乃伊。而那些布条,是粉红『色』花朵的床单撕成的,裹在一个大男人壮硕的躯体上,实是太扎眼。
周澈暂时忘记了疼痛,带着宠溺的味道说:“这女人,连起码的急救都不懂。真不知以后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
“有我们啊!”禹哲没有想过这辈子要离开他的澈哥,自小,他就觉得照顾澈哥、听命澈哥是他们的责任。
雷肃跟他齐心是没错,但他们是有敌对时对外齐心,有需要时相互关心,没事时两人就是以挑刺为乐了。禹哲刚一说完,雷肃就说:“你又不是女人,澈哥要你干嘛?”
周澈笑了,他喜欢看他俩拌嘴,他觉得不同意见的针锋相对,总能在面对问题量,有更多考虑的角度,也能缓解气氛,让人放松一些。
“好了,赶紧给我上『药』。”
当他们解开那堆可爱的布条后,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伤他们见得多了,可是,他们不相信这样一道刀伤会出现在最敬重的澈哥身上。
从下刀处到收刀处是同样的深度,边缘不是很利索,也就是说,是慢慢割出来的伤口,花费时间至少在数十秒,他俩已经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形,难道他们的澈哥一动不动任人割出来的吗?
他俩宁可那伤是伤在自己身上。
一边咒骂着那些人的残忍,一边熟练的将伤口重新清洗、消毒,用他们特制的蛋白粘胶涂上,省却了缝针,也能加快伤口的愈合。最后才将纱布绷带缠上。
一切处理完毕,禹哲和雷肃的眼里已经满是恨意。他们发誓,得知是谁下的毒手,他们定会用同样的手段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终于等来了消息。周澈、禹哲和雷肃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行动服,再将装备配备上身。
“澈哥,我和禹哲去就行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临行动了,雷肃还是很担心周澈的伤。同时,他也有另外的想法,就是周澈不去的话,他和禹哲就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了。
禹哲拉了拉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他深知,他们去救的是澈哥的老爹,澈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独自留下的。
周澈此时像换了个人,如天生的战神,全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藐视天下的一声冷哼:“那点儿伤对我还没有影响。一会儿到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安全的带人出来。解决那些混蛋的事,由我来。记住,你们绝不能想着给我报仇。”
两人的心思被看破,讪讪一笑,保证一定按计划行事。
趁着夜『色』的掩护,三人从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处位于丛林深处的废弃别墅,屋处长满了荒草,在夜『色』下呈现出的剪影像是西方城堡的尖顶,又像是某些医院太平间的屋顶,偶尔一两声乌鸦的呱燥,和剪影里忽闪的一丝红光,更显得诡异。
难怪这方圆数里没有人迹。
“想与鬼怪为伍?哼,我今天就是你们的索命鬼。”
周澈根本没把屋子里的人看在眼里。那晚,要不是他太冲动,直接冲上去要人,被他们以他爹作为了要挟,他会乖乖的任他们在身上留下一道耻辱的伤吗?
今晚,没有冲动,没有失败,有的只会是成功和雪耻。
无声无息的潜进别墅,屋里的人没有任何觉察。他们三人楼上楼下地下室都逛了一圈,周煜已由禹哲和雷肃背出去了,屋里的人仍没有任何觉察。
没有了后顾之忧,周澈的声音从黑暗中低沉阴冷的响起,仿佛真是来地狱的声音:“哼,禹的手下越来越出息了,七八个人守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没有人回应任何语言,众人立即戒备的持枪背里面外站成一个圈。
周澈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之前跑上蹿下都没有发出声音战地靴此时踏得地板嗵嗵作响。
没人认出他来,就是那晚与他照过面、伤了他的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那身如形如太空服,颜『色』却是黑『色』的行动装束穿在身上,掩盖了原本的身形,还有与他的气势截然相反的那张微笑的天使面具,带给人点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