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不以为然的说:“你了解禹的杀手集团啊!”
“那我去问禹要不要退休好了。”周澈撇了撇嘴,不满意的嘀咕着。
尧很认真的点头赞同:“嗯,这个建议不错,你去接了他的杀手集团,正好从内部直接瓦解。”
“真怀疑你不是我师父,就会出馊主意。”嘀咕完,还是得面对问题,师父开了口,就是成了定局的事,认命归认命,但有些话,必须得说。叹了口气,请罪的说:“师父,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出他们的三当家是谁。”
“要是那么容易,也就不会让你做了。”不知是一切都在尧的预料之中,还是他特别的包容。
周澈说出他的想法:“会不会是蚩尤误导了我们?我敢保证,康玉颖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不代表她哥不知道她。你不觉得她这些年凡事都太顺了吗?”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周澈之所以一直要把她绑在身边也就是这个原因,但事实,与所想是不一样的。“除了感情,其他的事确实顺。我老爹帮她最多,总不能说我老爹是她哥吧?再就是宣亦文了,他的岁数可以当她爹了,她妈没有几岁就生儿子的本事。而宣亦文,没有可疑。再就是我了,嗯,你可以选择怀疑我。”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里的意思,只有他俩才懂。
杀手集团的三当家是最神秘的人,他行事作风比老大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已是老大禹内定的接班人,如果他一旦掌控了杀手集团,将会掀起更多的腥风血雨。
好不容易抓了他们的二当家蚩尤,以为顺着他可以挖出三当家,就算不能将其灭掉,但只要知道是谁,也好过没有防范。
不想蚩尤的意志力超脱常人,催眠情况下,只说了句“是康玉颖的哥哥”就醒过来了,之后,他自断了舌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尧向来识英雄重英雄,敬重他是条汉子,没有再采用什么手段『逼』供,只是将其禁锢,宁可多花功夫在此唯一的线索上寻找,花更多的精力去阻止暗杀行动。
“师父,我想再见蚩尤。”
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尧清楚周澈的想法,他已经不止一次想对蚩尤『逼』供了。而他『逼』供的手段,尧也只能望其项背。
所以,这也是尧想退位的原因之一。尧不够他能狠得下心,以致做过不少放虎归山的事。
但尧就是退休,也不过是退其位留其职。除非禹的杀手集团土崩瓦解。
“周澈,赶紧养好伤,在我退位前,组织内部需要进行一次大清理。”说完这句话,抛给他一条带坠的链子,拢了拢泛着银光的白发。
开门,正是禹哲送酒到来。
尧微微一笑,接过自斟一杯,放鼻下闻闻,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就走出书房。轻咳一声,向仍在玩手机的雷肃和卢奠宇也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两人大惊,丢掉手机弹起来站得笔直笔直的,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尧爷”,额头冒出不少冷汗。
尧爷是怎么进去的,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完了,尧爷定会认为澈哥的伤正是他们保护不力造成的,身上这层皮,还保不保得住啊?
不想,尧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有说,昂首阔步从正门走出去。
屋外,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无人驾驶的改装阿斯顿马丁啊?就连比尧后到家、中途也也来看过的禹哲也不知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尧回头的一笑,更让禹哲差点儿倒地。
那是尧爷吗?禹哲感觉自己就是在照镜子,除了衣服不同,就连头发,竟然也成了与他一样的深棕『色』。
尧离开周澈的小别墅后,并没有离开冗市,他去了周澈的另一个家,去见他老爹周煜。
此时的尧,又是一头银白『色』的及肩卷发了,容貌也与见周澈时一样,看上去就四十来岁,比周煜年轻得多。但周煜却得喊他一声“师兄”。
他们已经有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尧的到来,周煜无比清醒,瞪着复杂的眼神,歙动着唇,然后,将目光投向远处。
尧只是闲适的一笑,走到他面前俯身轻语:“舜,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不带走你儿子,你以为禹会放过他?你衡量一下,你儿子是跟他好,还是跟我好。”
被称为“舜”的周煜何偿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希望的是儿子与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没有关系。
原来、尧和周煜,以及杀手集团的老大禹是同门三师兄。当年三人因各自的抱负、理想、恩怨、情感不同,而选择了不同的路。
周煜以为从那之后,三人都不会再有关系。直到儿子周澈的出生,他才知道,儿子成了他的师兄和师弟争夺的人。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敢再生。
虽然周煜知道尧的反杀组织做的是正义的事,但正义与邪恶又哪有明显的界线?就如禹的杀手集团,不也同样杀了一些十恶不赦的恶人。唯一相同的,就是手同样会沾满鲜血。
所以,当年,两人上门向他要人时,他以同门师兄弟的最后一丝情作为拒绝的理由。之后,两人也确实没有动静。什么时候联系上周澈并开始对他进行训练与任命,他至今都不知道。
不是不想知道,是害怕。周煜确定不了周澈走的是哪条路。
现今得知,稍感宽慰。但他仍希望儿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平周终老。
周煜痛恨自己的病得得太早了,让他无力改变什么。他已经加大剂量了在服『药』,可身体状况如何,他很清楚。之前所做的努力,似乎也并不能如愿。
也许,他的时间不到一年了。这一年,他要尽最后的余力去争取。他要让儿子赶紧成家,如果康玉颖再不答应,就另找人。只要尽快结婚、生子。他相信,儿子身上流的是他的血,就会跟他当年一样,为了爱,放弃了也许比尧走得更辉煌的路。
“你觉得康玉颖会拴住他吗?”尧好似洞悉了他的想法,缓缓开口而言。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在周煜心里如同炸弹爆炸。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康玉颖身上还有他不为所知的秘密?不可能,他自康玉颖进公司时就了解了她的背景,她是单纯的,她是渴望家庭温暖的。唯独出乎意料的,就是她竟然会相信一个批命的话而不碰触感情。可现在,她不是也和他儿子住在一起了吗?结婚生子是指日可待。
周煜反驳了尧的话。
“舜,你相信你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就会和你一样,同样,我也可以相信康玉颖身上流着的那股血,潜藏着邪恶、嗜血、好胜、狂热,只不过,现在还在沉睡。也许,你儿子会将那股血唤醒,其后就会因为她而走上另一条路。”
这绝对是周煜没有料到的,他不相信康玉颖会有复杂的身世。但尧从来不说不靠谱的话,他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却仍奢望那是一句谎言。“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抵毁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地步?”
再一次被质问,尧没有丝毫怒气,话依旧说得轻缓:“如果我说禹的三当家是她的亲哥哥呢?”
看到周煜瞬间僵化的神『色』,尧又留了回旋余地:“也许其间有误,毕竟讫今为止,连周澈都没有见到谁与她联系过。”
“那就是搞错了。”嘴上说得强硬,周煜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了。
尧是多么细致的人,他又何偿感觉不出呢?笑着反问:“你能容许这个错误存在吗?”
周煜无语。低头沉思,无奈,他的老年痴呆已经损伤他太多的脑细胞,他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方式,脑子里只有牢牢记住的,换人,让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
渐渐的,他的眼神变得『迷』离,没有了焦距。眼前的人是谁,他已经认不得了。
周煜的情形,尧升起无限唏嘘。想当年,他可是师父最寄予厚望的徒弟,说他兼有着情和狠,最适合在黑白两道边缘游走。如果他当年接手了师门,师门也不会一分为二,成为两个极端的对立。
可今天,一切都成定局,想重新合二为一已经是不可能的。摇了摇头,塞了瓶『药』给周煜,拍拍他的手背说:“试试这个,你儿子为你尽孝的,我只是提了下纯度而已,希望能缓解你的病情。”
周煜茫然的看向尧,听不懂,又回过头,空洞的看向前方,嘴唇不停的翻动,听不到声音,懂唇语的尧看懂了。他一直念叨着“换人,结婚生子”。
尧走了,带着复杂的心情。
不久之后,被周煜支走的叶玉冉进来了。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很难受,脸上却不为吝于笑容,轻言细语的告诉他她是谁,他们的儿子是谁。
周煜的眼里闪过一丝有意识的光,很快,又不见了,抓住她的手,将那句一直念叨的话大声的说了出来,一遍、一遍、又一遍。
叶玉冉不懂换人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的胡言『乱』语;结婚生子,她知道是他的心愿,立即给周澈打电话催促:“儿子,你不能只和玉颖同居啊,人家是女孩子,名声很重要的,你不是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周澈装疯卖傻的问:“我要怎么做?”
“臭儿子,立即滚回来,带着康玉颖,我要给你们办婚事了。”
可周澈此时的样子又怎么忍心让他妈看到。为了不让她生疑,故意说得很轻松:“玉姐,玉颖害羞呢!”
“妈年纪大了,脸皮厚,不害羞,你说你们在哪儿,我来。”
这能说吗?他又骗他妈说他和康玉颖在外地出差。
“让玉颖接电话。”
“她正有事呢!一会儿让她回给你。”
挂了电话的周澈再给康玉颖打电话,才知她电话已经关机。肖风晚她一趟机,此时正在飞机上,电话又打不通。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康玉颖这次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康玉颖确实有想过离开后就不再回去,但她中的不舍很浓,她觉得还是无把一切捋顺、想清楚,再决定回与不回。
公司的事在走之前做了交待,有孙总,她倒不用担心,所以,关了手机,只在每天深夜里打开一会儿,看看有些什么信息。
躺在床上,照例打开手机,翻阅着一条条的信息,最多的,都是周澈发来的。全是想她的话,她希望又害怕的“爱”字一次也没有出现。他不确定他的想是出于什么原因。
突然响起了久违的来电铃声,在这寂静里吓了她一跳,手一松,电话掉到了地上。
铃声倔强地响着,誓有不接电话不罢休之势。康玉颖趴在床上捡起了电话,看看,是个没有存储的号码。拿到耳边,那边传了焦急的声音,不是周澈,心里升起一丝丝的失望。
想挂掉,可是杨有林在电话那头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担心的话,让她不好意思挂。她没有告诉他,她在哪儿,只礼貌『性』的问:“杨老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怎么又叫我杨老师了?不是说好叫我名字的吗?你在哪儿?为什么急急的地离开?是出了什么事吗?是周澈『逼』你吗?”
怎么那么多疑问啊?康玉颖一个问题也不想回答,淡淡的说:“杨老师,我没事,只是工作久了,想休息一下。”
杨有林并不因为她语气的生疏而退却,不停的追问她在哪儿。
再不说也不好意思了,谎话她又不习惯说,坦白的告诉了他她在丽江。说完又担心他会来,又补充道:“不过,你不能来找我,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我不会来打扰你,学校这边正上着课,我也走不开。你放心。”但他心里却没有这样想。在电话还没有挂掉的时候,就打开电脑订机票了。
清晨起来,康玉颖赤着脚出门,踩在石板路上,坐在木板桥上,把脚伸到冰凉的水里,深秋了,水很凉,可她却有些喜欢。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趋向。
看着游人渐渐多起来,康玉颖赤脚走进一家店里,帮店主忙活起来。这是她昨天一时无聊找的工作,不要工资。
这两年在广告公司里学到了不少绘画的技巧,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在各『色』的羊皮或是手工纸上画着抽像的画,按书描上几个东巴象形字,再修饰一番,倒也像模像样的。店家为请到这样一个伙计窃喜不已。
“胖金妹,功底不错啊!”也不知这位老大爷是不是纳西族的,反正这里,见到女『性』都这样称呼。
“老大爷,夸讲了,只要没浪费你的材料就好。”
“哪有啊,你做得很好。你怎么会要一份没有工资的工作呢?是想学点儿什么吧?然后再自己开店?”这会中午时分,游人都涌到餐厅里吃饭去了,这些工艺店的人就相对少多了。老大爷搬了个凳子坐到康玉颖的旁边,跟他闲聊。
聊着聊着,话题就到『药』的上面。苗疆的奇『药』不比藏区的少呢!
“玉颖,出来散心也不忘『药』厂的事啊?你太敬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康玉颖抬起了头,竟然是杨有林。
“杨有林,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来找我的吗?”康玉颖有些不高兴他的出尔反尔。
“你不是也说过今天就会离开丽江的吗?”杨有林反驳着。
康玉颖笑了,在心里问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说话不算话了。但这些话与杨有杨有林无关。不太礼貌的说:“是,我是说过,但今天还没有过。”
杨有林好脾气的说:“我也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没想到,我运气就是这么好。”
老大爷以为是两情侣闹别扭,“胖金妹,你男朋友千里迢迢来找你,足见诚意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吧!我也没真当你是伙计,回去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辩解完,独自走出了小店。
杨有林就在她身后紧跟着。康玉颖转身,直截了当地把话给说明了:“杨有林,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不会与任何人结婚的,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说明了,杨有林也说得很直接:“好,既然你这么清楚地说了,那我告诉你,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对你很有好感,我知道,他比我年轻比我有钱长得比我好看,但哪个富家子不是轻浮花心的,他绝对不会满足于你一个女人,你喜欢跟很多女人一起分享他吗?只有我,我才能做得到视你为唯一。”
周澈是有很多劣『性』,但那也轮不到他来品头论足。康玉颖对他更加反感了,懒得再理,转身继续向前。
杨有林跟在她身后说着许多表真心的话。到了水车旁边,他突然翻到了木栏杆上,像发誓又像是威胁的说:“玉颖,如果你觉得我不够真心,我从这里跳下去,证明给你看,我的心意。”
他的这一举动,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姑娘,你就答应吧,这天气跳到水里,会生病的,他对你很好。”“这女人可真狠得下心。”“也许是那男的伤了他呢!”“那也不用让他跳水里啊!”……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康玉颖也来气了,才不理会那些人说什么,由着自己的『性』子说:“你跳吧,杨有林,你的这种举动只会让我认为你幼稚疯狂、没有理智,不配做一个老师。”
说完,推开围观的人群,掉头离去。
“扑通”一声,杨有林真的跳下去了。虽说不深,但下跳的冲力让他整个人扑倒在水里。匆匆赶来的保安也跳了下去,拉起了他。
康玉颖本是料定杨有林不会跳,没想到他真的跳了,她不忍心不理,倒转了回来。
望着落汤鸡一样的杨有林,面对冷得发抖的保安的责怪,康玉颖心里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带着杨有林回到她的临时住处,让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的他进了房间,她则站在门口说:“我去给你买衣服,你就在房间里洗个热水澡吧。”
一会儿,康玉颖提了一包衣服回来,放在门口,敲了敲门,“杨有林,我把衣服放门口了,你自己拿,穿好后叫我。”
门开了,穿戴整齐的杨有林望着康玉颖说:“看来,你还是会关心我。这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地位的。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看到路边一条狗落水了,我也会给条『毛』巾擦擦,何况是人。回去吧!我也要离开了。”康玉颖把话说得很绝。
说完,进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一个背包,甩到背上出了门,“如果你想在丽江玩几天也可以,这间房子我付了两个月的房租,你尽管住。”
看到杨有林追了上来,她加快脚步向外跑去。这里出租车是不能开进来的,她要跑出古城才能坐上出租车。
康玉颖那样弱小,哪能跑得过运动员般的杨有林,更何况她还背了一个包,杨有林又是空手,所以,没几步,就让杨有林给追上了。
他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背包,一使劲,她向后倒来,他再向旁边一拉,就把她整个人抱到了怀里。
康玉颖反而不动了,冷冷地问他:“你放不放?”
“不放,玉颖,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杨有林的话是坚定的,但语气好像有点儿怪。
玉颖没去细想,只说道:“你不可能一直抱着我。我数到三,你不放,等你自己松开手时,我们就是仇人。”
杨有林一听,放了抱她的手,他可不想就这样与她完了,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但手并没有离开她的手臂。
“玉颖,我放开你,但你不要躲开我。你这样躲避着所有人,可是你能躲得了自己吗?”说着,松开了手。
杨有林的这句话,在康玉颖心里反响很大。她问自己,我是在躲避谁?可现怎么躲,能躲得开命吗?
周围,又有人围过来看热闹了,其中还有看到杨有林落水一幕的人。指指点点,让康玉颖很无奈,只得回到了住处,让杨有林租下了旁边的一间房子。她则打定主意,半夜溜走。
杨有林有了自己的房间,仍赖在她的房间里,还坐在她的床上,没有走的意思。
康玉颖装作很困,说要睡觉。杨有林站了起来,玉颖以为他要出去了,没想到,他一把将玉颖推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在玉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不会放你走,我知道你喜欢周澈,他也喜欢你,但是,你说了你不会嫁他,你就是给了我希望。我就开始等着你嫁我。”
“你永远等不到,你滚出去。”玉颖一巴掌打到了杨有林的脸上,再屈膝顶着他的腹,距离刚开了一点儿,再一脚踹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