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
“我确实没有给你立据的必要,但你必须得记住,你给我立的据,之后,好好的扮演好你的角『色』,别再有事没事的给我净找麻烦。”
周泽扬认为联姻的事到此为止了,凌家随后会向他父母提出退婚。
一周过去了,还无动静,周泽扬有点儿急了。在想接下来是由自己提出还是催凌双双取消婚约。如果自家退婚,凌家会觉得很没面子,从而生恨报复。他倒不怕在商场上硬碰硬,只是那样的后果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自己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让父母忧心,如果现在扯破脸,这些个月所做的努力全都白废。
会不会是低估了凌双双的承受能力,还得再给点儿猛的?让她看到结婚证?那可不行,有了结婚证,不就把自己给绑住了吗?绝不能做前门打虎,后门招狼的事。儿子可是比结婚证有证明力,对,做份是亲父子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就更具说服力了。
当他把亲子鉴定报告拿在手里,考虑要不要告诉刘悦以便串供的时候,他接到了幼儿园娘娘老师打来的电话,温柔的声音加上酸酸的醋意,一开口就让周泽扬汗『毛』竖起来了,很想挂电话,可是,他从没有打过电话来,肯定是刘斐在幼儿园发生了什么事,必须得忍着听下去。
“你俩夫妻还真有意思,闹起矛盾,直接就咒对方死,现在一合好了,又恩爱得连儿子都不要了,只顾二人世界。你们不想刘斐打扰了你们,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呀!怎么能让个谁都不认识的人来接刘斐呢?你们就不怕出事吗?想打个电话求证,还玩关机,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把你的电话记下……”
周泽扬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刘悦再忙,也不会托付他人代接,就连他说单独去接,她都没有答应过。儿子是她的命,根本不可能忘记了接斐儿。她的包里随时备了两块电池,没电关机的说法也不成立。
心里有些许的不祥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打断娘娘老师将持续的长篇大论,他需要的是重点,不是她的哀怨废话。但不论他怎么问,除了废话,听不到重点。
急得周泽扬想从电话里伸只手过去掐死她,不觉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尽,看到红灯已来不及刹车,直接冲了过去,所幸放行路上的车起步慢了,他的车就在那一秒之间躲过了横向冲撞,却带着刹车跟前车追了尾。
惊出一身周汗的周泽扬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却又不能对娘娘老师凶吼,压抑着差点儿就喊出“娘娘老师”的称呼,说他正赶去,就挂了电话。
到了幼儿园,自然又面对娘娘老师的嗔怪,周泽扬终于吼出了一句:“殷老师,如果你不想刘斐的妈妈出事,就少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娘娘老师立即噤声,乖乖等他提问。
只几个问题,他已知道他所想知的。道了声谢,抱起刘斐就离开了。
“诶,刘斐爸爸,你等等我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多个人也多双手。”
“老爸,快走!”斐儿在他耳边轻声催促,他才想起从他来后,斐儿不仅没问他妈为什么没有来接她,连他问娘娘老师的时候,他也未开过口,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沉默。除非他知道他妈为何没来。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又拨打刘悦的电话,仍是关机。
刘悦在搞什么?
坐进车里,周泽扬正要问斐儿知不知道他老妈在做什么,不想娘娘老师打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来。
“不好意思,今天耽误了殷老师下班时间,你住哪儿,我送你。”
以为这样婉转的提醒,他会借台阶不再跟着。哪知,他铁了心要跟着去找刘悦,理由还充分得让周泽扬不知怎么拒绝。
两人的目我交流,要说娘娘老师没有感觉出来,是没人相信的,但她就是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找吧,就让他跟着一起找吧!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转悠了几个小时,人影不见电话也打不通。为此,娘娘老师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还有气发不出。谁让她除了她的家,就只知道她接过工作的某几家单位的名字,她有没有朋友,会去哪些地方消遣,他一概不知。
祈祷着刘悦自己打电话,可是夜已经很深了,仍没有她的的消息,他的不祥感越来越强。
报警吧,又不知跟警察从何说起,而警察一旦知道,什么事都可给挖出来,那时的后果会更加严重。只得给娘娘老师解释是他跟她吵架了,她可能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生气了。
娘娘老师完全不信,趁此又骂了他一遍。他诚心诚意的请求他代为照顾已睡着了的刘斐,并保证他一定会找到刘悦。
不过,娘娘老师对他的保证极为不屑,噘嘴翘鼻的周哼出声:“我早跟刘斐妈妈说过,你不会是个称职的老公,你不会是个称职的爸爸,你不会是她的幸福,你不知道什么是爱。可她就是不听。我很担心,你在她身边,只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你对她根本连一点儿喜欢都没有。”
一个大男人被个伪娘数落成这样,周泽扬很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忍住,不过,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可能娘娘老师也感觉到了,没再骂他,却如向他保证一样,说他会照顾好刘斐,也会去找刘悦,还跟他约定,谁先找到,另一人就立即退出她的生活。
虽然语调仍带阴气,但这是周泽扬听到的娘娘老师最具男人味的话。怔了怔,无暇细想话意,立即就答应了。
娘娘老师抱着刘斐下车了,周泽扬终于可以耳根清静的将一切重新捋顺。
刘悦接触的人很单纯,没有听说她与谁结过仇,只有凌双双。可她有这么大胆吗?劫持、绑架可不是只坐半年牢就能了事的,c市的公安局也不是她家开的,以她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还是因为这次真把她给刺激深了,以致让她不计后果?
那么是不是她呢?
打个电话去问问,却得到的是号码已注销的提示。
为什么会注销号码?周泽扬自然将之与刘悦失踪的事联系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凌双双的嫌疑是最大的。
咳,之前只想着摆脱娘娘老师,竟然连这么浅显的推理都没想到。周泽扬骂了自己几句笨蛋,调转车头向凌家驶去。
路上,脑子一分没停的把自接娘娘老师的电话起所说的话重新回放了一遍。突然,他一个急刹停下了车,拿起电话回拨娘娘老师的电话,被告知已关机。
拨错了吗?不应该的,确定了几次,都是同样的关机告示,周泽扬心里的怀疑更趋于肯定了。懊恼得只想扇自己几巴掌。
原来,他发现娘娘老师很可能知道刘悦失踪的事,说不定还参与其中。否则,他为什么急切的要跟自己一同找人,坐上车后数小时都不见一点儿着急,只是数落他对刘悦不够关心。斐儿对他妈没来接她的事问都没有问,表现出出奇的安静,会不会是娘娘老师跟他说了什么,可惜,一直没机会问。最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两人分开之前,娘娘老师打赌的话好像对找到刘悦是胸有成竹。
那刘悦失踪之事是他和凌双双两人中的某一人做的,还是两人一起?如果是一起做的,两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会对刘悦做什么?之前刘悦在大许庭广众之下让凌双双受了不少羞辱,以凌双双的『性』格,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会怎么对她?
刘悦也不可能嫁娘娘老师,他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还有斐儿,会不会成为他们威胁她的筹码?而斐儿,还是他亲手交给娘娘老师的,最疏忽的是连人家住哪儿,他都没有问,更没有想到送到了家后再离开。闹市区下的车,谁知道往哪个方向钻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祈祷斐儿别发生什么事,否则,他只得以死谢罪了。
现在去哪儿找娘娘老师?他只知道他姓殷名洋,在今天之前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去幼儿园打听?现已是深夜,鬼影都没有,问谁去?
没有真凭实据去凌家要人,也不是件明智的事。
周泽扬一筹莫展。多年前曾经有过的无助从心的最深处慢慢浮出,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小,小得就像一个婴孩,看到一片耀眼的红『色』里有两只抬起的手慢慢落下,自己伸着手爬着去想抓住那两只手,却怎么都抓不到。之后,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死寂,再后来是什么,他不记得了,只是很害怕,害怕那种感觉,害怕再次失去亲人。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周泽扬慢慢从方向盘上抬起了头,抹了抹不知是汗还泪的『液』体,深深的吸了口气,拿出电话快速的按下一串数字。“情人,我要你现在还我一个人情,找人,越快越好。”
对方应该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但他除了提供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再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信息。
对方很有耐心的听着,一句嘴也不『插』,连半个字的表态都没有,直到周泽扬很有自知之明的叹了口气后承认是在强人所难了,才无奈的将要求降到最低:“你帮我留意下电话号码,找到开机信号的地点就告诉我一声。”
除此,他实在是想不到再有什么办法了。心里默念着,他母子俩可千万别因自己出事啊!
借助暗黑中的微光,望着黑屏了的手机,等待他想要的电话打进来,渐渐的,眼皮支撑不住了,慢慢的合上。
梦里,又是一片他以为忘记了的片段。
一套装修精致的公寓房里,刘悦呈大字被绑在了一张带纱幔的公主床上,要不是嘴被塞上了『毛』巾,她早把凌双双全家上下给问候得一个不剩。
而凌双双满脸哀怨的坐在床边,似乎,她才是受欺负的人,正接受着刘悦凶狠眼光凌迟。
她低着头幽怨的乞求着:“刘悦,求你答应我吧!你只是为他演戏,他给你的钱肯定不会有这套房子值钱。求求你了,收下这套房子,别再替他演戏了。你就发发善心吧,求求你了,我们都是女人,何苦相互为难呢?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你才会答应我?”
“你跪呀,你跪呀,以为我受不起吗?以为我怕折寿吗?你最好跪到死,我不介意为你奉上一柱香的,你跪得乖了,我甚至会善心的给你做个纸糊的周泽扬了你遗愿。跪呀,怎么还不跪?”可惜刘悦不会腹语,只能在心里嘶吼着解解气。
其实,此刻就是嘴里没被塞,她也不会将此话说出口。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凌双双这人不太正常啊!之前两次相遇的情景和周泽扬的介绍,已肯定她是明着使用暴力的人,而今,她找人暴力的劫了她、暴力的给绑在了床上,又暴力的给她喂了双倍量的人流『药』,却又摆出低声下气的弱者样,谁能保证接下来她不干更变态的事呢?
刘悦自认是识实务的、是能屈能伸的。借凌双双所现的悲伤,强行将眼里的凶光渐渐收敛。可惜,凌双双像做了亏心事怕她似的,始终垂着眼睑,似乎在自我怜悯。
庆幸这嘴塞对了,要不然,刘悦会被这位隐藏于民间的金马金鸡金熊奖影后蒙蔽,而将合伙演戏的交易和盘托出。
听着她讲她有多爱周泽扬,刘悦已从开始的愤怒转为同情再转为昏昏欲睡,『迷』糊中同情对象改为周泽扬了。
心态就是这样在她的废话和时间流逝中不定的转变着。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让她恢复了清醒。看着凌双双的表情不再有悲伤,而是笑得像**的动物一样,心里有了不祥感。
接下来的事,是她更没想到的。
娘娘老师出现了。只是在他出现的最初,刘悦以为只是来了个与娘娘老师长得相像的人。他那一头及肩的长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寸头,多了丝丝男人形象。但那身白『色』礼服就怎么看怎么阴柔,里面配了件白『色』西方宫廷式复古衬衣,卷翘如花朵的袖摆从外套的袖口绽放出来。
『乳』白『色』闪着丝光的腰封有半尺宽,堆折起的褶皱像极了宫廷长裙的束腰。鲜红的领结显得尤为醒目,成为目光追随的焦点。要是再戴上顶白『色』的礼帽,加支白『色』拐杖,可以和卓别林分别代言黑白无常在西方的形象了。
刘悦想笑,可是根本不能笑出来。他竟然跟凌双双很熟,对她以这种情形的展现丝毫不惊讶,就跟平时她去接刘斐时,他对她礼貌『性』的笑容一样。
刘悦知道事情的严重了,之前还想着自己没去接儿子,娘娘老师会代为照顾,或是会给周泽扬打电话,自己倒不用太担心。可他的出现,她明白,他也是参与其中。
那么儿子呢?
刘悦再也淡定不了了,挣扎着、甩着头、从喉咙、鼻子里发出像动物妈妈面临死亡时护犊的嚎叫,凄惨、焦急、担忧,甚至是祈求,这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何况很可能具有一颗女人心的娘娘老师。
只见他抬手抚了抚眼角,强颜欢笑的安慰:“刘斐妈妈,你放心,刘斐在我家,很安全。我们先谈点儿事,我们三个人好好的谈,你别叫,好不好?我会给你取下『毛』巾的。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疼。”说完了,取下她嘴里的『毛』巾,扭转头轻斥了凌双双:“双双,你答应我要对她好的,你看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她可是你嫂子啊!”
刘悦顾不上理顺他们的关系,张合了几下被塞得快变形的嘴,就吼了起来:“你俩个王八蛋,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你们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行了,为什么要祸及我儿子?有本事你们现在把我弄死,不然,我儿子伤了一根头发,我都会不顾一切的要了你们的命。”
下一秒,刚取掉的『毛』巾又被塞到她的嘴里。
两人同时摇着头,为她的不听话惋惜。
心中的咒骂化为凌厉的眼神,投在两人身上。
娘娘老师带着举手抬足间的优雅和温柔坐在床沿,深情的看着她,再次跟她保证,他是没有恶意的,刘斐也是真正的安全的。当然,她知道这仅仅是截止此时。
凌双双的目的刘悦很清楚,娘娘老师的目的,她自认也清楚了,儿子在此事件中起的作用,她也很清楚。
为了儿子,对周泽扬的什么承诺、仁义都是狗屁。她想立即向他俩表态,只要让他母子平安,她立即与周泽扬划分为两个世界。
只是,凌双双和娘娘老师暂时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
娘娘老师很温柔的跟她分析周泽扬对他母子俩的感情,以此让她明白他曾经说的断言是正确的,让她早日回头是岸。
周泽扬的表现从娘娘老师嘴里讲出来,让凌双双太满意了。
她满意周泽扬对刘悦的不了解;满意他对他的失踪,明知是陷入了危险,还是一个孕『妇』,也不去报警;尤其是对那个约定,竟然也一口应承。由此得出,他根本不似她看到的对刘悦那么疼爱。最欣慰的是他对刘斐的反应,虽然娘娘老师是刘斐的老师,但他对他并不熟悉,竟然把儿子交给他帮忙照顾,还是在深晚。这不是个亲爹做的事。
相反的刘悦就非常生气了,不是因为他不在乎她,而是因为他竟然把她儿子送到入了虎口。再怎么说,也是他挂名的儿子啊,这么多个月了,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感情的,更何况,这也算是在帮他啊,他竟然良心丧失到如此地步。
看到刘悦眼里的失望,凌双双和娘娘老师相视一笑,轮番进行游说。
从他们的话里,刘悦心中的恐惧渐渐消失。她知道他俩人是表兄妹,是她答应不伤害她,他才跟她狼狈为『奸』的。她俩的目的都是要感化她,只要她当着周泽扬的面承认她是为他演戏,然后宣布她要嫁的人是娘娘老师,她和她儿子不仅不会受到丁点儿伤害,还可以得到这套房子。
前一个要求完全没问题,后一个如果只是用说的就算过关,也没问题。但她敢拿任何打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除了儿子,其他的没什么是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自己吃点儿亏。
点头,一个劲的点头,让他俩知道她已经答应了。
嘴里的『毛』巾再次被取掉。
在得到她保证不吵不闹后,捆脚的绳子和一只手的手铐也被解开。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悦乖乖的不吵不闹,也不要求解开另一只手。当然,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要听我儿子的声音。别跟我说很晚了,他睡着了,就是梦话,我也能分辩出倒是不是真的安全。”听到儿子『迷』『迷』糊糊的声音,天生的母『性』立马出现,“你们的要求我全答应。但你们用什么保证我儿子在我当面跟周泽扬说后就毫发无损的回一我身边?”
他们的本意也没想过伤害小孩子,对她的要求自是能保证的,所以,说起来也很真诚,真诚得很有可信度。
“刘斐妈妈,你嫁给我了,我就是刘斐的爸爸,双双就是他的姑姑,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他呢?我们可以向你发誓的。”
她自知处于劣势,不能与他们硬斗,只能让他们觉得她无奈下认命了。
一切都等儿子回到身边再说。
“哥,很晚了,你和嫂子先休息,天亮后就可以去领结婚证了。到时,我看周泽扬还有什么理由拒婚。哦,哥,我回房就替你们开好录制,半小时差不多了吧,我保证不看。”
她不是想炮制声『色』并茂的艳欲门吧?刘悦心叫糟了,噌的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手腕被手铐扯得好疼,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站在床头,怒视着娘娘老师,警告他:“殷洋,在我儿子没安全回到我身边,你碰我一下试试!”
凌双双邪恶的笑着:“表嫂,你得让我哥看到你的诚意啊!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却在如愿后反悔,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废了吗?换作你,也不会做亏本生意吧?”
“哼,你是担心我给周泽扬只用说的不具力度,你想制造物证吧?把电话给我,我现在就跟他说,再不然让他立即来,我们当面说。”
正如凌双双的意,她可不想夜长梦多,只是碍于表哥,他不敢太自私。现在听刘悦主动提出,当然立即答应了。她很想让周泽扬知道,只要是她凌双双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