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不用实名字购票的辗转,秦壬再会找人,也是如大海捞针的。她很有信心,此次能顺利离开周家。
物极必反,这句话在重要时刻总能显现出真理的本『性』。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刘悦听到有人敲门,一声一声的非常有节奏,以为是服务员,高声回了句不需要任何帮忙。
但敲门声还是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伴上了礼貌的自报身份。
哦,是送火车票的啊!
刘悦大赞代理销售的神速,从包里取出几张钱,仅着睡衣蹦跳着去开门。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变成了雕塑。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她认为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秦壬。
“刘大美人,没见过帅哥?”秦壬只手撑门,另一只手优雅的拨了拨清爽利落的短发,给她一个『迷』死人的笑容。“谢谢你的真实反应,让我知道,我在扬最亲密的女人心目中,比他帅得多。”
刘悦在他话音未落时已回过神来,趁他像孔雀一样自恋时,用力一脚踹去,打算趁他躲闪时关上门。
他躲闪了,却不是后退,冒着被踹的危险奋勇前进,在她的脚没能沾到边时已跃进了房间,弯腰细看熟睡的斐儿,指腹轻轻抚过他的小脸,啧啧出声,不理会刘悦想杀人的神情,邪笑着问:“刘大美人,你是怎样偷到扬的种的?”
她直觉的认为是周泽扬让他来套话的,自然不会承认偷种,更何况她偷的种又不是他的。不屑的一翻白眼,理直气壮的说:“老娘我至于对他干那下三滥的事吗?”
“是吗?”他眯起眼审视她,说得是有几分可信度,但他并不完全相信。好吧,既然不承认是偷的周泽扬的种,那肯定也与周泽扬有关,不然,这孩子怎么和他那么相像?
男人的好奇心原来并不亚于女人。
在明显的对方不想理他的状况下,秦壬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说来听听,你是怎样引诱得扬连起码的安全措施都忘了的?他可从不给任何女人留种的。”
刘悦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长长的“哦”了声,惊叹:“原来他只给男人留种啊!那么请问扬的情人,他给你留了多少种呢?你又生了几个出来?怎么生的,剖腹吗?”
“呃!”秦壬万没想到她的脑子转得这样快、这样另类,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不是还是说没有,不管哪个答案,都有承认他和周泽扬断臂关系的嫌疑。
笑容由浅到深浮上了脸,懒洋洋的靠坐在床头,看得她心里发『毛』。
他不说,她也不主动开口,坐到离床最近的小沙发里,希望目光是一把扫帚,那样,就可以把他给扫了出去。
眼神代替了两人的言语,刘悦越看越气大,秦壬越看笑意越浓。
这女人太有趣了,如果周泽扬说的决定是发自心底,他倒是想把这个女人接手了。不过,以他对他的了解,周泽扬已经把她刻上了专属的标志。他要下手,得先掂量掂量是自己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完成了任务赶紧离开吧,谁知周泽扬有没有在她身上留有监听器。这可是他俩常用的伎俩啊!
“喂,刘大美人,你确定你儿子的亲爹不是扬?”临出门时,秦壬还不死心的问了一问。
刘悦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确定我儿子的亲爹不是羊,也不是猪,更不是牛,是人。”
“噗---”秦壬从房间里拿起的矿泉水刚好喝到嘴里,这下,全给喷了出来。呛得只能咳的他对她伸了伸大姆指,转身把自己关到了门外。
秦壬出得房间后,刘悦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他是怎么凭他的狗鼻子嗅来的?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让她走,他来一趟纯属多此一举,如果不是让她走,他为何又没有说半句让她回去的话,更没有把她和斐儿绑架走。
刘悦想不出答案。
但她可以肯定,他大老远的跑来,不会只是问斐儿是不是周泽扬的亲儿子。是与不是,周泽扬很清楚。从他的语气上听来,周泽扬是告诉了他真相的,他为何还要跑来问一个不会有别的答案的问题?
从他敲门起回忆,他是空着手来的;看遍房间,没觉得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目光落在仍沉睡的斐儿身上,凑近细看,也无异样。
既然一切正常,刘悦只好当成是他神经病犯了。
拉开窗帘,天还没亮,看看时间,才凌晨六点。她更加肯定了秦壬病得不轻。
打了个呵欠,睡意又袭来,什么都不去想了,倒床挨着儿子继续睡。
梦中,周泽扬出现了、秦壬出现了、文谨言出现了,还有周澈夫『妇』也出现了,另外有个与周澈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听他们对话,竟然是连照片都没有见过的周偕锐。他们由争夺、吵闹、谩骂,发展到动刀动枪。
谁都像看不到她,也不听不到她说话。
这一幕结束,谁都能看到她和斐儿,立即,又成了争夺他俩的争战。
她抱住斐儿的手有痛感传来,是受了伤吗?
一群大人,为了争斐儿,连咬都用上了,刘悦对其非常的不屑。河东狮吼的大叫狗东西们住手。
一切都不见了,只有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处进来,照得房间里朦朦胧胧。
呵,竟然是喊的声音太大,大到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还好,这一切都是梦。
为什么梦中的手痛还没有消失呢?
抬起一看,食指前端全是血,惊慌的抓起被子就擦掉,再看,几颗牙印处仍在渗出血珠。
她知道是谁了。
果然,儿子的嘴上满上血,看样子,他把她指头当成『奶』嘴吮吸了。
儿子四岁了,一直习惯睡前和起床前用『奶』瓶喝『奶』,逃亡在外,『奶』瓶不方便,也就只给他用吸管喝,他的习惯没那么快改过来。
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但刘悦心中还是升起了小小的歉意。叹了口气,拿起湿纸巾把儿子嘴角的血迹擦了个干净。又用热水把盒装『奶』温热后『插』入吸管,送到儿子嘴边,让他在睡梦中把嘴里的血冲洗干净,以免醒来了受到惊吓。
小孩子的睡眠就是好,喝完『奶』,一个翻身抱住她的大腿喊了声老妈,伸手胡『乱』『摸』了『摸』,又喊了声老爸,刘悦一个人全答应了。连眼都没睁开的斐儿『迷』『迷』糊糊中嘿嘿笑几声,继续睡。
这又是让刘悦心酸的幸福。
俯身轻吻儿子的小脸蛋,在心里道歉:“儿子,妈妈又让你没爸爸了。希望你长大后能明白妈妈的用心,不要怪我。”
侧身靠在床头看着儿子,梦中争夺儿子的一幕又出现了。
不能再待这儿了,得赶紧离开,多换几个地方,他们才找不到。
代售的火车票不能要了。秦壬能以送火车票的人的身份骗她开门,就多半知道她买的是去哪儿的票。如果仍按原行程,说不定下车时那两家伙正好在出站口接她和斐儿。
换个地方,换种不用实名制的交通工具。
那就只有车。狠了狠心,决定包辆出租车先去临近的另一个城市,然后再兜兜转转几个城市。
当她打好电话预约后,立即收拾东西。
突然,她发现钱包很轻很薄。里面有前两天才取的一万现金,不可能这样瘪的。
一个不祥的念头闪现,将钱包打开,果然,果面空空的,钱没了、银行卡没了、身份证也没了。
抱着侥幸,把能翻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失望的发现,确实没有。
难怪秦壬那个王八蛋不说让她回去的话,他这招太阴险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她能不乖乖的回去吗?
可乖乖回去,也得有钱啊!
打秦壬的电话,已经关机。明显的躲她,『逼』她向周泽扬求助嘛!
刘悦懊恼的坐在床沿,回想他进来后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也滑想通他是怎么偷走她的东西的。
可是,就算想到又能让被偷走的钱和证件回来吗?
认命的叹了口气,在心里骂自己太大意了,起的防人之心都没有了。然后拨通了周泽扬的电话。
周泽扬绝对是装的,刘悦和斐儿都消失三天了,他会不知道?秦壬找上门,会不是得到他的指示?他竟然在接到刘悦老实交待、主动求助的电话时,还惊讶的问:“你和斐儿不是在家里吗?什么时候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刘悦,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是不是见我没回家想我了?可是我现在正忙着,很快,最多一小时,我就回去。”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刘悦气得想砸电话。
如果可以通过无线信号把自己发『射』过去,刘悦会毫不迟疑的钻过去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可惜不能!也可惜他就是出现在面前,她也最多在气头上踹出不能命中目标的一脚,然后陪上讨好的假笑,灰溜溜的跟他回家,在他父母面前继续扮演好儿媳『妇』的角『色』。
反正结果已经想到了,骂他只是徒让自己生气,而且儿子还会以为她又欺负了他老爸,从而博得儿子的同情分。
将怒气长长的吁出,勉强的给了自己笑容,很认真的再次拨通了周泽扬的电话,不想,这次他直接挂掉。然后一条短信过来:“乖,别闹,我真的有事。”
“有事,有事,办你的后事吧!”刘悦没好气的低声诅咒着,把电话摔到了床上。
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小声,刘斐还是听清楚了,歪着头看看她,拿起电话,把刚才的号码又按了出去。
这下,他接了。
斐儿开口就向他告密了:“老爸,老妈说你在办后事。”
刘悦想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哀嚎周泽扬这个记仇的小人,不知在她回去后,又要使用什么手段怎么对付她了。
必须解释!
但儿子和电话那头说忙得没时间接电话的人却把废话聊得津津有味,对她抢电话解释的举动,斐儿以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爬过床头来躲避,眼看要被抓住,又是拳打脚踢的,动作灵敏得刘悦忙了满头大汗也没能抢过电话。
累得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苦着脸说:“儿子,你老妈我让你害死了。”
“不会不会,老爸说更年期的女人胡说八道都是可以原谅的,他很尊老。”
明显的,电话里传来爆笑声。
刘悦的脸都黑了。趁斐儿没防备,终于抢过了电话,没有力度的威胁:“你要不来接我们,我就带着斐儿去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对方仍是笑,只不过将爆笑转为了轻笑,话没有说一个字,其间表达的意思,她已理解得透透彻彻。
斐儿高兴的更正他妈之前的定论:“老妈,老爸才不是不要我们呢!情人叔叔在楼下等我们都等得睡着了。”
最好睡到一觉不醒。
刘悦这次聪明了,只在心里咒骂,再不让斐儿和周泽扬听到,以免又给归划到恶人类。
暂时没有了吃穿住行的担忧,刘悦自然没有了积极『性』,把之前找钱和证件时翻『乱』的物品慢吞吞的重新整理。一件衣服,她可以叠五分钟,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她可以延长到数百倍。
斐儿唉声叹气的看着她,同情的蹦出一句话:“老妈,你果然老了!”
换来刘悦的瞪大眼,佯装生气的喝斥:“臭小子,你本事了,嫌弃你老妈了?你来收拾呀!”
“好呀!”他还真老实不客气的动起手来,动作倒像模像样,就是成果惨不忍睹。
秦壬可能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上来再次敲开了房间,立即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这两母子的破坏力确实厉害,只差没把衣服的领袖给分别拆下。
看这情况,让他俩收拾,明天都不可能收拾好,反会更『乱』。
不理会他俩的抗议,把那些东西直接往行周箱里丢,然后一手提行周,一手抱起斐儿就向外走。流星般的跨步让她只得小跑才跑得上。
到了车边,刘悦发泄的一脚踹得他的小马老婆哇哇直叫,心疼得他又是赔不是,又是许诺替她做什么事。
斐儿趁火打劫的给自己也要了个承诺,至于是什么,他说没想到,反正他和他妈都是好人,不会让他做坏事。
不强调还好,这一强调,他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他发现这小家伙将他父上母上两位大人的恶魔本质一丝不落的承袭了。而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失信于女子与小人吧!这可是公认的最难伺候的两种生物。
秦壬告诫自己,不管以后周泽扬以怎样极尽挟迫利诱之能事,也不能答应替他办与这对母子有关的事了,否则,一个不小心,一世英名毁了还是小事,没准小命休矣。
但这几次受的气不出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正想着以什么方法来为自己出气,斐儿在他妈的授意下,行使了他的权利,要秦壬现在就兑现承诺---把“拿”走的证件、卡、现金什么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