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自己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的原则,林清浅走到了他面前,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她俯身捧着他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为了不看见靳北笙淡漠的目光,她闭上了眼睛。
靳北笙看着她,目光在一瞬的慌乱过后,恢复了平静,可手指却缓缓蜷起,理性告诉他,他应该推开林清浅,可感性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清晰的意识到,他在失控,在贪图她。
他不自觉抬起手,搂住了她的腰,受.欲.望支配,他将她扣进了怀里。
林清浅跨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笨拙的回应。
她努力不让自己想太多,可当靳北笙的吻落在她颈侧时,她还是没忍住,问道:“咱们现在算什么?片刻的欢愉,还是清醒的沉沦?”
靳北笙停下了动作,他把脸埋在她肩上,克制的低声轻喘,好半晌,才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林清浅突然眼眶泛酸,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靳北笙抬头,看着她一双泪眼,只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
他默默帮她整理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拥住她,林清浅趴在他肩上,哽咽着:“这算什么?”
“对不起。”
“你上次说下不为例,那这次呢?靳北笙,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林清浅搂紧了他的脖子,肆无忌惮的深吸着他身上的焚香味道,可这一次,她没能从他身上找到想要的安全感。
他们太过靠近,就像是最后的晚餐,吃完明天就要彻底散伙了似的:“北笙哥,你答应我,别躲着不见我,好吗?”
“好。”
“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这样了,我不会再这么喜欢你了。”
“好。”
“渣男。”
“……”
林清浅缠着他,抱着自己回了卧室,她躺在床上扯住了他手腕上绕着的菩提:“今晚,你是为了见我才回来的吗?”
“不是。”
“说实话。”
靳北笙沉默了,林清浅笑着放开了他:“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你就是喜欢我,我知道。”
“你该睡了。”他俯身帮她掖了掖被角,伸手关了台灯:“晚安。”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林清浅的卧室。
这一夜,注定难以心静。
第二天早上,靳奶奶在看见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靳北笙时,吓了一跳:“北笙啊,你不是说这周不回来了吗?”
“昨晚忙完回来的,有些晚,就没去和您打招呼。”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起餐巾轻拭了下嘴角:“最近心下不安,一会儿准备去趟清泉寺,找皈无大师聊一聊。”
靳奶奶在主位坐下,点了下头:“能获取几分平静,也是值得去一趟的。对了,你回来,浅浅知不知道?那孩子昨天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应该还不知道。”
“你也不和她说一声,做人家丈夫得学会体贴,她年纪小,你要多包容,多照顾,多给她一些安全感,尤其是她父母和哥哥的忌日将近,心情难免低落,你平时啊,也要多安慰她。”
“知道了。”
靳奶奶满意的笑了:“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你们和和美美的,也就知足了,一会儿你去清泉寺,带着她一起去吧,正好也一起见见皈无大师。”
“看她吧。”
……
到底,林清浅还是和靳北笙一起坐上了前往清泉寺的车。
她全程看着窗外,和靳北笙之间的距离也又回到了两个月前不熟的状态,两人一路沉默无言。
进入寺院,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的,是每次帮林清浅挂祈福红绸的小师傅,他合着双手向他们问了好,林清浅和靳北笙也恭敬的回了一礼。
捐过香火,靳北笙跟着小师傅进入正殿去见住持皈无大师了,林清浅站在菩提树下,抬头望着满树随风轻晃的红绸,红绸太多,愿望太多,她挂的那两条,早就找不见了。
大殿里,靳北笙同皈无大师见过礼,皈无大师笑着微微颔首:“许久不见。”
他侧身示意靳北笙上香,靳北笙左手持香,借着烛台的火光,将香点燃,他双手以食指中指夹住香,顶住香头,举于眉间一净,虔诚的闭上了眼睛,停留了十几秒,将香竖直插入了香炉中。
上完香,他跪于佛前,三拜,谦卑至极。
皈无大师看着他,道:“你今日,心不静。”
靳北笙缓缓起身:“师傅看出来了。”
皈无大师捻着手里的佛珠,道了句阿弥陀佛,他望向了殿外:“红尘事,缘已至,不怪你心不静。”
“我不信缘。”
“不信为何要拜?”
“但求心安。”
“安否?”
靳北笙沉默了,良久,他问道:“如何能安?”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自问过很多次,皆无所得,无法为你解惑。”
靳北笙笑了下:“那依您之见,我该如何?”
“事在人为。”
靳北笙转头望向了殿外,正好对上了林清浅向他投来的目光,她站在树下,看着他笑了笑,朝着大殿方向走了过来。
他只觉方才平静些了的心,又一次乱了,神佛并非万能,心也终是难静,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
靳北笙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宿命感,这种无形的力量,将他裹挟着,透不过气,他努力镇定心神,不改面色。
皈无大师看着他,轻叹了口气,道了句阿弥陀佛,转身离开了殿内。
林清浅跨过门槛,走到靳北笙身旁站定:“我该怎么拜?”
“不信便不拜。”
“来都来了,还是拜一次吧,和你一样,求个心安。”
她跪在蒲团上,用并不标准的方法,虔诚的许愿。
靳北笙看着她,彻底乱了心,他沉默不言,只在心中又许了一愿。
愿她事事如意,心愿成真……
良久,林清浅睁开了眼睛,在她起身看向靳北笙时,靳北笙忙是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我们走吧。”
林清浅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了大殿,走在菩提树下,林清浅抬头望着一树的红绸:“我这次的愿望里没有你。”
靳北笙不言。
“如果你的愿望里有我,那你可是亏了。”她想了想,顿住了脚步:“不过也不算亏,毕竟我上次又为你挂了一条红绸,许了愿望,这次就算你还我了。”
“好。”
“你不问我写了什么?”
“什么?”
林清浅抬头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朝朝暮暮。”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人也该是如此。
谁也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