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剑之上正是萧玉蓉抱着垂危中的子乔,对腾蛇的鸣叫充耳不闻,对她而言,失去子乔就等于失去全部。
叶飞云望着空中飘荡的腾蛇,急忙抓住萧玉蓉肩膀,惊道:“快看,那是什么怪物?”
她抬起无神的目光扫了一眼腾蛇,满是悲伤地道:“心相惜,魂相萦,朝朝暮暮在眼底。情相惜,梦相惜,尤记初见那一时。”
腾蛇驾着云雾抖动着硕大身躯,狰狞的面孔上挂着愤怒,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芈玉蓉看到萧玉蓉的眼神,又听到感人的话语,内心在一瞬间变得杂乱无序,涌上来的悲伤催动着潺潺泪水。
“腾飞,休要乱来。”赵天涯飞身跃到腾蛇身上,明眸望向萧玉蓉怀中之人,语气温和:“姑娘可否让在下瞧一瞧这位公子的伤势?”
萧玉蓉恍如未听到他的话音,仍是麻木的望着远方,喃喃道:“因为爱你,所以害怕失去你,倘若能让你醒来,我愿意折二十年的阳寿。”
叶飞云感动的涕泪交零,这般伟大的爱情即使不惊动天地也可以感动人心。
赵天涯也是心中一热,柔声叹道:“世人皆过不去情字一关,爱情的路上满布着荆棘,趟过去后,注定伤痕累累,留给自己的只有血和泪。”
萧玉蓉笑了,笑得很迷人,很凄惨。那双失魂的眸子望着面前这位青年,痛心疾首道:“难道世间真的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
“也许会有吧!通常那样的结局都不尽人意,只有在磨难中方能体现出爱情的价值,这似乎是老天在考验着人类,困难重重、生离死别、以及对爱人的不忠,这些都是常见现象。”赵天涯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柔和的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悲伤。
“萧姑娘,那位恶毒女人和司空明也在此处。”叶飞云狠狠瞪着芈玉蓉,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她已经被叶飞云杀了百次。
萧玉蓉根本没有望向芈玉蓉一眼,而是打量地面上的惨烈之状。残垣断瓦覆于地面,失去温度的尸体伏在白雪之上,鲜红的血液将地面染得暗红,从高空俯瞰就像一条条红色丝绸点缀在皑皑白雪之上,形成一幅绚丽却又悲凉的画面。洗孽潭恢复往日的平静,玉石碑顶散落着残剑,碑身更是密密麻麻插满长剑,这一切预示着洗剑阁刚刚发生过激斗。
叶飞云打量很久也没有看到紫兰,情急之下落在地面,颤抖着嗓音问道:“紫兰呢?”他尽量控制着情绪,双眼不敢朝地上望去,他很害怕其中就有紫兰。
芈玉蓉轻声泣道:“紫兰她……她失踪了。”
叶飞云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木讷地道:“你为什么没有失踪?你这个师姐是怎么做的?”问过之后便是狂吼:“你这恶毒的女人,一定是你害了紫兰。”
谩骂与侮辱袭向芈玉蓉,她没有解释,而是选择以泪洗面。
“萧姑娘,请容在下为这位公子看看伤情?”
萧玉蓉点了点头落入地面,抱着子乔来到凌乱的洗剑阁内。赵天涯俯下身轻轻搭在腕脉之上,隔了片刻,喟然长叹:“他五脏乃为剑气所损,又失血过多,恐怕……。”
“命不久矣是吗?”
“还好服下了灵药,否则早已魂归故里,依脉象来看他还能活六天。”
她抬起头望着赵天涯,神色黯然道:“公子看得的确很准,但不知天下间还有何种药物可以将他治愈?”她见到赵天涯医术高明才有此一问,希望可以为子乔多某得一线生机。
赵天涯沉吟半晌,肃然道:“若说天下间可以救得公子的药物,恐怕只有龙涎果了,只不过这种神药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相传它五百年开一次花,五百年结一次果,即便是修得仙道也未必可以等上千年。”这番话说得很含蓄,既给了萧玉蓉些许希望,又给了她绝望。千年才结一次果,而且毫无踪迹可寻,这无疑于望梅止渴。好在她早已知道这龙涎果乃是不可求的神药,所以并没有流露出绝望之色。她静思了片刻,问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他随口说道:“有是有,不过……。”
她发现他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和声说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这……这个……还是算了。”
她似乎看出赵天涯有难言之隐,望着破败不堪的宫殿悠悠道:“我连死都不怕,你认为还有什么会值得我害怕的事情?”
赵天涯望着她那纤弱的背影,咬咬牙道:“离此二百里有座摩云崖,那里有阴阳二珠可以治愈这位公子的伤势,只不过这两颗珠子吸收日月精华幻化成人的模样,据说烈阳珠从不答应世间任何人的医治,除非是绝世美女。”他顿了一顿,脸色红润接着道:“那绝世美女必须答应嫁给他,这样才会献出此珠,而那玄阴珠也是如此,必须嫁给她中意之人,才肯医治。”他脸色红得就像熟透的苹果,垂下首不再言语。
萧玉蓉早已从陆宇凡口中得知这阴阳二珠,此刻她才知晓陆宇凡为何在告别之时流露出痛苦之色,而且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想将阴阳二珠这个古怪的规矩说出来,就是怕打消自己求药的积极性,从而导致殉情。甚至就连那龙涎果开花结果的时间,他也没有详细讲给自己。她已经深深体会到陆宇凡的良苦用心,如今亲耳听到赵天涯的这番话,使她彻底陷入绝望中。
先不论自己相貌是否称得上绝世佳人,即便真被烈阳珠看上,为了答应救虞乔,她也将嫁给烈阳珠。而虞乔就算被烈阳珠所救,还得需要玄阴珠的救治,搞不好还要搭上他自己,这么一来,两人可谓是生不如死,各自配给毫无感情的珠子,毫无疑问这将是最悲催的事情,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陪着他度过这短暂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