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释天喝了口茶,起身说道:“我是看着子乔长大的,咽不下这口气。”话落,拂袖而去。无论赵香雪怎样呼喊,头也未回的出了茶肆。
丑男人望着楼上发呆,目中隐隐透着悲伤,忙端起茶碗掩饰。偷偷瞟向浮云子,他浑身一抖,因为那道熟悉又凌厉的眼神令他心生畏惧。
蜀山脚下多了一位相貌丑陋的男人,他痴痴望着高耸的锁妖塔,喃喃道:“不知什么原因,看你一副心碎的样子,我的心好痛。”他麻木的向前行去,离蜀山的距离越来越远。一道孤单的背影负着沉重的包袱,失魂落魄行在蓝天之下。
夕阳西下,夜色微凉。
丑男人被一阵花香所引,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繁花似锦,耳边传来细细的流水声。凝目望去,只见远处水面波光潋滟,偶尔夹杂着嬉笑声。他心下一惊,因为这声音正是女子所有,为了避免发生误会,丑男人仰卧在花丛中,望着夜空眨眼的星星,心中暗道:“星星很美但却遥不可及,佳人在前只能偷偷一瞥。”他轻轻叹了口气,嗅着近在咫尺的花香,耳闻水中女子的嬉戏,暗道:“我是否参加明日的蜀山大会?”内心陷入纠结,不知不觉竟然昏昏入睡。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丑男人耳边隐隐传来一阵低语,听着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
“主人,一切准备就绪。”
女子说道:“那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明日妖界定会大举攻上蜀山,届时咱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男人说道:“主人英名,只待您一声令下,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女子沉吟片刻,媚然一笑:“记住,不要留下一个活口。”男子应了一声,御风而去。
“皇妹,我可等着看一出好戏。”声音娇脆婉转颇有磁性,闻者心神一荡。
“你呀!刚到这里就有些迫不及待,早知道不让你踏入中土。”
女子咯咯一笑在暗夜中甚是销魂:“这里的男人好丑,女人也很一般,我真怀疑父皇的眼光。”
“那……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优秀的人。”
丑男人卧在花丛将一切听入耳中,心下却是暗暗着急。他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什么,苦于没机会脱身。
入夜,芈玉蓉悠悠醒转,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夕媱,接着就是哭红双眼的萧玉蓉。
她失神的目光望着夕媱,悲声道:“是我亲手伤了子乔,我该死。”屋内响起了吼叫,她双手紧紧抓住秀发用力撕扯,悲痛中带着绝望。
“芈姑娘,你先冷静一些。”
芈玉蓉望着珠泪波动的夕媱,泣道:“子乔幼年是否在楚宫住过?他是不是有块玉佩,上面刻着玉蓉两个字。”夕媱暗暗点头:“当年楚宫被秦军攻陷,是师父救了子乔,他……他也确实有块刻着玉蓉的玉佩,一直戴了十八年。”芈玉蓉的泪水将衣衫浸湿,微凉的双手紧紧握住夕瑶:“是他,就是他。十八年了,我等了他十八年却换来如此结局,老天真的待我不公。”她的眼神再次变得迷茫,玉颜处缀满了泪珠。挣扎着起身,失声道:“既有玉佩为何不与我相认?子乔哥哥,玉蓉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夕媱也为这一幕所感,泪水顺颊而下:“初次见到那块玉佩,我也曾问过多次,可是他对小时候的事情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萧玉蓉并没有流泪,而是盘算着下一步该怎样去争取虞乔,如何去面对这位苦命的师姐。
芈玉蓉虚弱的穿起靴子,麻木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凉。她不顾夕媱阻拦,发疯般的冲出茶肆,暗夜中回荡着那一声声凄凉而悲惨的吼叫。
冷风将她的秀发拂乱,长袍舞动,月光下倒映着一抹纤弱孤独的背影。天边明月注视着那令人倾城的面孔,繁星不停的眨着眼睛,似乎为她悲催的命运而感动。
山风猛烈,道路蜿蜒。半山腰上伫立着一道倩影,凝眸望着脚下的蜀山大地,泪水不停的滑落。盘旋在眼前的是冤枉、侮辱、谩骂、冷漠,以及屡屡用冰冷的剑刃,刺入那副苦苦守候十八年的躯体。她不能原谅自己,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子乔。她恨自己的愚蠢,更恨自己的野蛮。
天边一道流星划过,接着传来一阵耀眼的白光,甚至隐隐听到喊杀,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
“玉蓉,跟我回去吧!迎宾楼似乎发生了打斗。”司空明望着这道孤凉的背影,柔声说道。
她缓缓摇着头:“我是不是很愚蠢?上天安排我们相见却又生出这么多误会,而我又屡次伤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心好痛。”
司空明说道:“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也许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经得起考验。相信师兄,我一定会找到子乔。”
她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流着泪水。
“明哥,迎宾楼遭袭,咱们火速增援。”
司空明望着御剑而来的夕媱,急道:“玉蓉,一定要善待自己,保重。”
芈玉蓉仍是没有回身,仰望着星空长长叹了口气。
“芈姑娘真是好兴致,寒夜望着星空可是忆起了情郎?”
她双眉紧皱,不用回身便知道说话之人正是云霄。
“怎么,被我说中了?”
芈玉蓉冷冷道:“阁下最好不要自讨苦吃,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些。”云霄轻轻一笑:“你又不吃人,我为何要离你远一些。”他向前行了几步,柔声道:“为情所困,自讨烦恼。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芈玉蓉的声音冰冷:“没有烦恼的世界除非是天堂。”云霄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块乌黑的宝石,唇角微微上扬:“那也不尽然,只要姑娘和我走一遭便会知晓。”她懒得回答,索性御起破云弓离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云霄将手中的宝石掷出,刚升上空的芈玉蓉只觉两眼一黑,随着破云弓坠下。
云霄接住那下坠的娇躯,扬起一记邪笑:“我曾说过是你的主人,只是你不相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