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了帖子,沈半夏直接让蜜桃等人帮她琢磨明日的穿着,而她自己则是带着秋菊,去正院了。
正院里守门的婆子看到沈半夏一行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在今日、在这里见到沈半夏出现一样。
沈半夏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进了院子, 一直走到了宋碧玉住的正院门口,这才停下脚步,对门口立着的一个丫鬟道:“劳烦通传一声,便说是长媳沈氏来给夫人请安了。”
那丫鬟看了看沈半夏身后没敢拦着她的守门婆子,屈膝快速行了一礼后,这才掀了厚重的门帘进去了。
不一会儿,那丫鬟返身出来,道:“夫人请您进去。”
沈半夏心想:“这继婆婆这会儿应该不想见我,不过因着我之前说帮她借大夫过来,这才不情不愿请我进去吧?”
这么一想,感觉过来看看热闹更开心了呢。
等进了室内,沈半夏先闻到了还未散去的药味,以及浓浓的艾草烧过之后残留的味道,加上冬日天气冷,不怎么开窗的缘故,还烧着炭火,室内就有些憋闷。
沈半夏快速将室内打量了一番,被人引到一处屏风前,便被拦住了。
宋碧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我眼下形容有些狼狈,咱们便隔着屏风说话吧。”听着有些虚弱,像是没什么力气一般。
沈半夏笑着应了一声。
而后,宋碧玉夸了她几句有孝心,身体不好还这么早就过来给她请安云云,还让沈半夏不必这么劳累,在严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好好休息便是,不必拘泥于那些礼节。
之后话锋一转,宋碧玉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与严鸣才刚成婚,我这里还是少来往,免得他因此心中对你生了芥蒂,这就不美了。”
沈半夏眉眼微动,眉梢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笑着道:“夫人放心,相公对我很满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我计较的。”
宋碧玉:“哎,他对我有些误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半夏淡淡道:“既然有误会,夫人解开不就行了?”
说着,她似是有些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误会呀?据我所知,相公自知事起,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庄子上,与夫人之间也没多少接触,这样还能生出误会来,夫人做了什么?”
话语之中,直接就将过错盖到了宋碧玉头上,这让头一直隐隐作痛的宋碧玉顿时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虽然事实如何她心中清楚,但她面子功夫一向做的不错,还很少有人会直接将错误归结于她,而非旁人。这种体验,对宋碧玉而言新鲜是新鲜,但也让她心中不悦,觉得严鸣这个新媳妇实在是不会说话。
想到自己安排去查沈半夏情况的人至今没有反馈过来什么有用信息,而昨日她想法子把这夫妻俩弄回府里,今日自己就因头疾后半夜几乎没能安生过,宋碧玉心里难免泛起了嘀咕——这沈氏,莫不是克自己吧?
沈半夏继续道:“听闻夫人身体不适,我已经让人回府去请方大夫,若是方便的话,一会儿想来人便会过来的。不过,不瞒夫人,我在医道也小有所得,若夫人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让我帮夫人瞧瞧。”
宋碧玉道:“不必,你本就身体不好,不必为此劳累。”
或许是觉得自己拒绝的太快,显得不近人情,也太干脆了,于是宋碧玉又道:“还要多谢你愿意拿帖子帮我去师府请人,不论那位方大夫能不能过来,我都记你这份心意。”
沈半夏来的目的,也就是亲自看一眼宋碧玉的状态。但她表现的并不急迫,见宋碧玉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此刻虚弱模样,便也没与她纠缠。
宋碧玉还想说什么,沈半夏又不是啥的,真听不出来她话里那隐隐的挑拨之意,见目的达不成,便起身道:“既然夫人不舒服,那我便不多留了。一会儿若是方大夫来了,还得劳烦夫人派人与我说一声,到底是我家府上供奉的名医,我也得抽空与方大夫见上一面。”
说罢,也不必宋碧玉安排人送,径直起身就离开了。
宋碧玉在屏风后,靠着床榻,怔了一下:“她就这么走了?”
一旁的嬷嬷闻言,嘀咕了一句:“您还没发话呢,她就这么走了,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听到这话,宋碧玉心中不虞。但想到昨日对方才回来,今日自己就病倒了,心中到底有些犯嘀咕,也不想与沈半夏接触过多,便道:“她在我这儿,我还得费心招待,这么走了也好。”
以宋碧玉自己营造出来的人设,也做不出把这继子媳妇搁一边放着不管的事,要是没传出去倒是还好,万一传出去个一星半点,她过去那么多年做的面子功夫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要不怎么说后娘难为?做得好做的不好,都有人盯着。便是做的百样好,就是有一样不好,那些好就全成了空。
左右宋碧玉只做面子功夫,内里怎么实惠怎么来,若她不要那些个名声,可能还能过的更轻松一些。
出了院子,蜜桃才道:“主子就这么出来,会不会让这严夫人心生不悦?”
沈半夏出了院子,面上的笑不仅没落,反而更灿烂了几分,闻言侧头看了蜜桃一眼,才道:“她不高兴就不高兴呗。”
关她什么事。
难不成宋碧玉真以为她今日来这一趟,是给她示好来的?
不过若她真这么想,倒也不难理解,毕竟,此前两人之间的过节,算起来也不算很严重。唔,如果她没看到那杯加料的茶水的话。
沈半夏走这一趟,一是想看看她昨日的成果,二么……嗐,面子功夫,谁不会做呢。
走这一趟,以后便是她不来给宋碧玉这个长辈请安,说出去那也是宋碧玉自己主动先开的口,再要说她无礼可就不行了。
这么说着,沈半夏想起严芷心来,道:“走,‘母亲’见过了,‘姊妹’总不好不见,我们去拜访拜访严家大小姐去。”
探病嘛,她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