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鸣手底下当然有专门做生意的人,不然靠着严家老爷子留给他的资产,根本撑不到他养那么多人到现在。
而且还越养越多。
严家老爷子确实对他很好,几乎把自己大半私产都交给了严鸣。
可严鸣是他孙子,严文秉也是他儿子。
严家最终还是落在严文秉手上,即便严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对严文秉的很多行为处事都颇为不喜,可父子之情不掺假。
甚至于,严老爷子对严鸣好,也是基于他是严文秉的血脉,而不是一个毫无血缘的陌生人。
而沈半夏听了严鸣的话之后,看了他一会儿,倒是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出让自己来养的事来。
无他,严鸣瞧着风光霁月翩翩君子,身上还套着个病美人的壳子,又出身名门,按理应当是那种要脸面的人。
但,只是看起来而已。
这人内核全然不是这般。
沈半夏不怀疑,如果有需要的话,严鸣可能会直接对外说自己不举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人……
不要脸。
但谁让他生的好看呢?
就这张脸,沈半夏日日看,到现在依旧会在某个瞬间觉得他天下第一美,一点都没腻。
她这都属于心智坚定的了,只是欣赏美色,没真被勾了魂。
其他人可不一定有沈半夏的定力,光一张脸就能让他们昏头昏脑了,哪里还有机会窥探到这人不要脸的本质。
“你生的这般好看,让我养你当然没问题。”沈半夏说着,想起上辈子偶然听到的一句话,轻笑一声,说道:“我负责养家糊口,你负责貌美如花,没问题。”
严鸣倒是没听过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新鲜,“哦?”
沈半夏:“但是,只养你一个人。”
其他人就算了吧。
还是那句话,又不是给她办事的人,她花钱做冤大头吗?
严鸣闻言,眼里笑意弥漫,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夫人是觉得为夫那些人不好养?”
沈半夏点头。
严鸣笑:“那夫人养我吧。”
恰好这时徐县令有事循着信儿过来找严鸣,正正好好将他刚刚那话听得清清楚楚,迈开的步子顿在那儿,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当自己没听到呢,还是先退避一二?
倒是沈半夏与严鸣像是察觉了什么,一同转头,便看到了从斜后方过来的徐县令。
徐县令:“……”
徐县令眼神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严鸣,又看了看沈半夏,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见过……县主,还有严公子。”
徐县令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一行字: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严公子!
换做是其他男人,这时候被撞见吃软饭的当场,多少也该有点羞耻心了。
可严鸣却仿佛压根没那个东西,笑吟吟地看着徐县令,还问了一句:“徐大人来了?徐大人方才可听到我对夫人说的是话?徐大人觉得如何?”
姑且算是正常人的沈半夏在一旁,听到这话,瞥了眼震惊当场的徐县令,唇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
无他,看热闹尔。
如果是在现代,严鸣这种人就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观念忠实贯彻者。
而现在,徐县令确实很尴尬。
他尴尬的连自己原本过来的目的都给忘了,脚趾疯狂抠地,磕磕巴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个什么东西,匆匆告辞。
他怎么看?
他不懂!
他选择先走为上!
瞧着徐县令匆匆离开,沈半夏似笑非笑的睨了严鸣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徐大人被你吓走了。”
严鸣摸了摸脸:“嗯?我很吓人么?”
沈半夏轻哼一声,“明知故问。”
说着,她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人自顾自说自己的,半点不在意周围路人的眼神。
自然,沈半夏也不知道,她以为的闲聊,在周围所有人看来,那都是明晃晃的打情骂俏。
某处墙边,两个穿着还算不错,头戴绢花的少女遥遥看着这边,瞧见沈半夏那明媚的笑颜,再看看严鸣那美得脱凡出尘,却只看着她一人的面容,神色复杂。
其中一人咬咬唇,垂头不语,神色间露出几分落寞来。
另一人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盯着那边目不转睛,低声说道:“不就是一个县主吗?有什么了不起,严公子何必这么讨好她。”
“他们是夫妻。”少女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羡慕。
“夫妻又怎么了?严公子那么好,又温柔体贴,要是我的话……”
话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说话的人突然对上那边少女突然转过来的视线,仿佛是听到了她的话而投注过来的视线,让说话的人僵在了那里。
剩下的话,自然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同伴低着头,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低声叹息了一声,而后说道:“县主娘娘与严公子从上京来,想也知道不会在九安城停留多久,他们之间如何,其实也与咱们没什么关系。”
说着,没听到同伴回答,少女以为同伴是不服气,也没继续劝。
反正,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与那位严公子本就没什么关系,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只是……有点点心动罢了。
可她也清楚,无论严公子是不是县主的夫婿,以严公子表现出来的品貌,都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那是天边的明月,而她不过是地上的尘埃。
月光短暂的停留在此,却不会记得地上有多少尘埃。
况且……
县主本身也不差,相貌精致,温柔大气,与严公子也十分般配。
这么想着,少女又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阿园,我要回去了,你呢?”
而这时,那边一行人也离开了此处,名为阿园的少女也终于从那仿佛带着深意的目光里缓过劲来,磕磕巴巴地回道:“回、回吧。”
刚刚……
那、那个县主,不会真的听到她说什么了吧?
怎么可能,他们离得并不近,她也没大声说出来……
可刚刚那个县主,好像真的在看自己。
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