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负重一百斤,绕场四十圈。”乐有初眼神变得玩味十足,“晕倒的话,救醒了就给我接着跑,跑不下去的,就到炊事班,明日起只需要参与炊事班的训练。”
东虎心下一跳,“报!”
乐有初看向他,“你又想问为什么?”
“是。”东虎道。
“为什么?”乐有初笑了,“一群没把战友当成战友的兵,不该罚么?上了战场,难道你们就是一人分匹一个敌兵,不顾战友的死活?这点东西都悟不透,我看,还真是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
东虎敛了敛眸,不敢再应一句。
众人默默取了负重,绕场跑了起来,一天下来的状态已经差到极致,现在再背上一百斤的东西,简直就是在突破极限,跑到中途,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地上爬了,但这次不同的事,尚有力气的人会停下来拉上一把。
乐有初回到棚下时,祁南阳已经被抽了一身的红痕了,不知道扶南是被美色沉醉还是如何,一般这种情况该是要动刀割肉的,但最终没能下手。
“乐有初!”祁南阳的眼眶都哭红了,看样子是真被欺负惨了,这个情况完全就是百口莫辩。
乐有初刚开口想说句什么,祁南阳眼前一亮,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晏弟!你可算来了,我……我快被她的属下打死了。”
来人一身玄衣,身上尚存着潮湿的雨水,冷着脸,正是楚晏。
乐有初回过头,愣了一愣。
“笙之,先放了他。”楚晏道。
祁南阳展颜一笑,冲乐有初和扶南得意洋洋地喊道:“听到没,快放了我!”
扶南首先意识到情况有点复杂,用匕首利索地把祁南阳身上的绳索割了。
就在祁南阳以为自己要恢复自由身时,楚晏身后的刘崔直接将他两手压住,“祁大人,多有得罪。”
“欸?这是干什么?”祁南阳挣了两下,感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晏弟,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抓我的?是不是自己人了?!”
楚晏冷冷地扫他一眼,“你这么闲,该回去了,不必整天担忧我的事情,今日之事,我会告诉你爹。”
“别啊!”祁南阳趁刘崔不注意直接跪了下来,抓着楚晏的袖子,“我爹会打死我的!再说,我今天都被打得够惨了,一整天都没吃饭,你忍心吗?”
“活该。”楚晏甩开他,便终究是软了心,对刘崔道:“送他回府,事情没结束前别让他踏出府门一步。”
“是。”刘崔拽着祁南阳就要走。
“等等。”乐有初叫住了他,“军营中多得是地方能住,更深露重,回程时间太长,京中也不太安全,今夜就先住这里吧。”
刘崔顿了顿,迟疑地看向楚晏。
楚晏抬眸看了眼乐有初,“去吧。”
乐有初微微一笑,算起了账,“阿晏,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你找人跟踪我?”
“对。”楚晏道。
扶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直觉现在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悄悄地绕开跑了,觉得有必要去看望一下姓祁那小子。
乐有初坐下了,虽然嘴角在笑,但脸色谈不上好看。
前些天她还在说让楚晏别再管自己的事,楚晏根本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甚至招来了一个不知从哪又蹦出来的祁南阳,她心里滋味可没那么好受。
楚晏眸若漆星,顿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动了动喉结,走了。
乐有初看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感,还有对未来的疑惑无知,楚晏的过往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那么陌生,而自己的过去所有在楚晏心里却犹如明镜,这是不公平,不对等的关系。
乐有初不知道楚晏有什么势力,也不知道楚晏一直在瞒着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想去逼问,或者说质问这些东西,她觉得如果楚晏愿意告诉自己的话,那她就听着,如果没有没有说,也就是不愿意。
可她现在却实在好奇,楼兰的祁南阳能被楚晏的手下道一声“祁大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楚晏的父亲既然与祁南阳的父亲交好,那岂不是说明楚晏也不简单?
她的思考被卷成一团黑线,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像是抓不到的雾。
远道而来,就连句招呼都不打么?
她自嘲般地冷笑,抬手将扇坠摘了。
……
军营里的装修自然没有王府来的舒适豪华,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皆是一切从简。向来养尊处优的祁南阳却不满意了,指使人在床上铺了两套被褥,摸上去柔软的才肯往上坐,却又嫌弃太热,寻了把蒲扇扇风。
扶南一进门就看见他跟个大少爷似的,坐床上还翘着二郎腿,想道歉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冷着脸把刚热好的饭给他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走什么走!”祁南阳眼睛一眯,“回来!”
扶南心道逃不过这一劫了,回过头给他扯了个笑来,“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
祁南阳笑了笑,“还有呢?”
“还有什么?”扶南皱起眉头。
“没看见本少爷手动不了了吗?”祁南阳说着,摸着手臂“嘶”叫了一声,“还不过来喂我?”
扶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把他的袖子掳起来一看,触目惊心的几道红痕还没有退去,她看着都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心也软了下来,愧疚感更甚,不过她打得没那么用力吧?看人长得帅还留情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晃了晃脑袋,算了……都是自己造的孽,转身去把饭菜端过来。
祁南阳看她任劳任怨的样子笑得如沐春风,他这体质就是个耐打的,小时候……啊不,现在他爹也打他,只不过他的皮肤比较薄,稍微掐一下就会有半天不消的红印子,因为这特殊的体质,加上这张非常有演技的俊脸,时常憋出几滴眼泪,他爹就饶过他了。
没想到……女人也这么好骗。
扶南沿着汤勺边吹了吹,“张嘴。”
“啊。”祁南阳乖乖张嘴。
“烫不烫?”扶南有些别扭地问。
她这辈子还真没喂过人吃饭,现在的感觉像在当祁南阳的亲娘。
“不烫。”祁南阳笑道。
乐有初走了进来,一脸不可思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