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恶俗被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
近亲生子,只为那一个天才。
那么多痴傻的孩子,畸形扭曲的孩子……在一堆怪物里,他们寻求像谢君枫这样的天才。
上任谢家家主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他四肢健全,聪慧程度超乎想象,也惊艳过世人的眼球。
他和亲妹妹成亲,又生了一堆畸形孩子,唯有第七子——谢七郎,才是他毕生额寻求。
……除了先天性疾病,让谢君枫注定活不过诅咒般的二十四岁。
过于聪慧的孩子是不幸的,尤其是血脉肮脏不堪的谢君枫。
他还记得自己疯癫失智的娘亲,即使她已死去多年。
那个女人原本清丽温柔的脸恐怖异常,她一身如血红衣,在雪地里高声歌唱,如墨长发流水般披散,她尖利疯癫的笑声伴随了谢君枫的整个童年。
她被强迫和兄长结合,她生下了那么多的畸形儿,她在日复一夜中逐渐绝望、疯癫,直到生下谢君枫,她才获得解脱。
他的疯娘,会用最恶毒侮辱的词汇骂他。
“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放我走!我不要在这里!!小怪物!小畜生,你别过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你是最恶心,最下贱的东西!”
小孩子坐在地上,他身上都是被虐打出来的狰狞伤口,他那双柔和清澈的眼睛盯着娘亲。
他知道自己的娘是疯的,但是没关系。
谢七郎还是很爱他的娘亲。
“阿娘,生气就打我。”谢七郎小声私语,声音弱不可闻,“……别叫出声,他们会欺负你。”
谢家小姐有时候会更尖利高昂地辱骂他,有时候会茫然看他,然后疯疯傻傻地痴笑出声,爬过去拖着七郎的小身子摔摔打打。
有时候……谢家小姐也不总是疯的。
她清醒时候如何理智啊,温温柔柔,秀气漂亮,坐在地上给她唯一正常的孩子编织花环,再双眼含泪带笑地放在七郎头上。
“七郎,七郎,小圆月,快快高,……”
谢家小姐眉眼弯弯,淡唇开合:“七郎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阿娘,七郎想吃米糕。”
谢七郎小心碰着花环,羞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请求。
不是七郎想吃米糕,是谢家小姐只会做这个糕点。
她的孩子向来贴心,哪怕就是求一下母亲的爱意,都不肯闹一闹,无理要求什么。
谢家小姐牵起他的小手,拍干净孩子身上的尘土,笑着带人进了厨房,柔声细语问七郎要不要甜一点。
……一切美好的像一场梦。
七郎吃着手中米糕,心想他如何不是幸福的孩子?
有米糕,他就最幸福。
只不过清醒时候少,疯癫时候多。在有一次谢家小姐失智,把谢君枫带出去弄丢一次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严禁七郎去找自己的娘亲。
其实七郎不介意。
他就被打被骂,被扔掉被抛弃,都无所谓。
被扔掉就爬起来,被抛弃就自己走回来。
他可以牵着疯娘的手,以小孩子的稚龄记住所有的路,带着人回家。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有一天谢家小姐好像突然清醒了。
她想起了一切,换上嫁前惯常穿的洁白纱衣,如此纯洁无瑕,如此坦荡良善。
——谢家小姐,曾经也是惊艳众多少年郎的世家闺秀。
她抱起她的孩子——这个唯一健康聪明的孩子,细弱的嗓音轻轻:“七郎,七郎……快快长高,然后离开这里,好不好?”
谢七郎茫然一瞬,随后笑了:“好,七郎带你离开这里。”
谢家小姐略有诧异,却笑了:“不了,娘亲就在这里了。七郎走就好,七郎离开就好。”
稚子哪懂离别?他天真以为阿娘不想离开这里。
谢家那么脏,哪里容得下谢家小姐的干净纯洁?
所以她推开了七郎,哄他睡觉,让他安心待在房中,今晚不要出来找她。
千尺白绫悬挂于房梁,干净纯白的人儿呀,她选择上了吊,溺死在谢家的污浊里。
七郎有个小秘密,那晚他偷偷出来找了阿娘。
他看到了房梁上悬挂的尸体,就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看了一晚上。
狰狞青白的脸,恐怖骇人的脸……
那是他的阿娘啊。
谢家小姐溺死在这里,谢君枫也要溺死在这里。
谢家七郎,哪怕是惊才绝艳、人才辈出的谢家都难得一出的人间妖孽,
人间肮脏的,污浊不堪的
——谢君枫。
(有关于谢君枫的一章番外,在作者主页的一本书《直播:宿主切身扮演美强惨》中,第114章中也有。为了避免被判定抄袭,所以不能搬到这里,需要读者辛苦去翻看了。)
(友情提示,那会儿苏卿还没出场,所以别问苏卿在哪儿,他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都说了是《直播》番外,以前写第一本书的时候写的,《炮灰》是我第三本最新构思出来的书,苏卿是不久前我想出来的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