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霞光万里,跳跃的残阳在树梢间流动,微风不燥,徐徐的摇动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树下,无人注意的角落,哽咽和啜泣打破了宁静。
双腿残疾的男人衣衫凌乱,美玉一般的肌肤被红潮覆盖,锁骨精致,肩头白皙,衣裳胡乱地堆积在腹部。
——他的上衣,也就只能堪堪遮住腰腹了。
卫泽神情迷乱,他咬着苍白的唇,已经咬出了血色,他的脖子、锁骨、肩膀、胸膛……没有衣服的阻隔,通通被摸了个遍。
他已经清醒了,这会儿沉浸在余韵里回不了神,双手攀着薛池安的肩膀做支撑,整个人软成了一潭春水。
薛池安大汗淋漓,没来得及管自己,他抹去卫泽脸上的细汗,嗓音暗哑:“还难受吗?”
卫泽闭上双眼,两人旖旎了大半天,气氛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很习惯的低喃出一句:“抱一抱。”
就是清醒了,他也想被抱着。
薛池安捧着他的脸,见卫泽呼吸急促,绯红不褪,显然沉在余韵里回不了神,手指还要勾着他的脖子,若有若无的磨蹭。
……真黏人啊。
薛池安咬着舌尖,神经传来隐痛。
他要保持清醒,别被放浪形骸的白月光给迷惑了神智。
他真怕一个没忍住,把人给玷污了。
虽然现在卫泽也没干净到哪儿去,被他又抱又摸的,呻吟和求饶就没停过,衣服都快脱光了。
薛池安心想,卫泽是有病控制不住,他可是清醒的,一定要恪守底线,不能觊觎别人的对象。
不然等白月光清醒了,后悔莫及怎么办?
卫泽等了很久都没见薛池安主动抱抱他,抬起头眼神朦胧,以为薛池安没听清,身子往他身上蹭了蹭,重复道:
“抱一抱。”
薛池安表情微僵,把他抱进怀里。
卫泽瘦削伶仃,身体脆薄的仿佛是片飞羽。
好似找到了归属,“飞羽”在他怀抱里乱动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脸埋进去,赖在里面不走了。
薛池安:“……”
怎么一抱就赖他怀里不走了呢?
犯病的卫泽和清醒的卫泽实在是两个人,跟特么人格分裂一样。
不犯病的时候对他爱搭不理,冷冷淡淡,一犯病恨不能整个人都腻上来,撒娇示弱什么都干,就差脱衣服献身了。
薛池安幽幽低头,望着怀里安心闭眼,轻轻喘息的卫泽,嘴角不停抽搐着。
这是把他当猫窝了吗?
太阳很快下山,空气变得寒凉,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池安摸了摸卫泽光裸白皙的脊背,无奈轻叹:“别抱了,穿衣服我们回房。”
再裸下去,卫泽就该感冒了。
“……时间还早。”卫泽声音嘶哑的开口,低低的,“不急着回去。”
好不容易有人陪着,卫泽不想回病房。
一回病房,薛池安就能找到理由跑走,他双腿动不了,追都追不上。
只要在外面,没有把人安全送回去,薛池安是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
薛池安看不懂他的想法,单纯以为卫泽不喜欢医院。这两天男人住院是为了更好的观察,连手术都不用做,其实并没有大碍。
薛池安想了想,也不管医院的出入规定了,道:“我带你去广场玩儿。”
白月光整天闷着,能不抑郁吗?
多出去走走转转,各地玩个遍,心情自然就会好了。
卫泽找回了点力气,从薛池安温暖的怀抱里脱离出来,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薛池安不再犹豫,连忙给他穿好衣服。
等卫泽衣衫整洁的坐在他的面前,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皎洁月光般纤尘不染,好似一整天的荒诞都是虚假。
可半点看不出来之前的不堪入目。
薛池安尴尬的说不出话,沉默是金的推动轮椅带他离开这里。
卫泽也沉默了很久,直到薛池安把他带出了医院,要把他抱上副驾驶的时候,这才开口:“对不起,我失约了。”
薛池安动作微滞,随后一如往常的笑,把他放进副驾驶上,还贴心的给人系上安全带。
他语气温和,调侃道:“失约什么?我怎么不记得和卫总做过交易?”
“我之前保证过,以后会控制好自己。”卫泽双目微黯,语气仍然冷清如冰棱,“没有做好应有的约定,这是我的错。”
“这可不是约定。”薛池安俯身和他对视在一起,嘴角的笑意扩大,“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愧疚,我可不承认。”
他从来没责怪过卫泽,也没强硬要求对方要做什么。
卫泽口中的失约、对不起和过错,这些薛池安通通不认。
卫泽表情失神,看着他不发一言,精致的脸上浮现失神茫然。
薛池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跟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他的头,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浪荡和邀约,最难堪羞耻的是卫泽才对。
心气儿那么高薄的人,这么清冷孤傲的月光,脱下衣服、丢弃尊严地让人随便玩弄抚摸……
最痛苦的,最压抑的,是卫泽才对。
“对不起啊。”薛池安捧着他的脸,浅棕色的眼珠含着歉意,“今天是我过分了。”
其实早就能结束了,就是他没舍得,硬是拖延到傍晚,亲眼看着卫泽越来越崩溃,最后哭着脱衣服在他面前求欢……
那时候,薛池安才意识到做的太过分了,堪堪止住。
“今天我给你赔罪,带你去放烟花。”
薛池安松开手,起身上了驾驶位,对着精神恍惚,还没回神的卫泽道:“卫总能不能原谅我?”
卫泽惊然,他心脏扑通的乱跳,有点不敢对视薛池安那双温柔的眼睛,低下头胡乱应答:“可以,我原谅你。”
不管薛池安现在说什么,卫泽都觉得能答应。
他自己都不在乎的,被薛池安珍之重之的拿了起来,还向他认真道歉。
这一出卫泽没想到,很意外,心脏不受控的疯狂跳动,为薛池安。
被魏文轻贱打压了这么多年,长年累月下来还是有了影响——他也开始轻贱自己。
被原谅的太快,薛池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烟花都还没买呢,卫总你就原谅我了?这也太好哄了。”
卫泽不觉得好哄这个词有什么不对的,他坦然接受,点头道:“不好吗?”
“不太好,容易被人一颗糖骗走。”
薛池安想起原剧情那个朝三暮四的傻逼霸总攻,再看看旁边这个好哄又美丽的白月光,忍不住磨了磨牙。
……跟他妈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让他不爽。
之前还能洗脑,说人家是官配,是卫泽的暗恋对象。
和卫泽接触的越久,薛池安就越心梗。
白月光哪哪儿都好,就是找老公的眼光不太行。
魏文那个小情人一大堆的烂黄瓜也配?
车辆很快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外界的霓虹灯打在卫泽精致的侧脸上,模糊了光晕。
这一路卫泽的心情明显很好,唇角都在上扬,认真倾听着薛池安的每一句话,偶尔会点头附和两句。
卫泽在私人生活上怎么节节败退暂且不谈,在工作上确实见识多,阅历深,三言两语的几句,包括了不少的血雨腥风。
这么些年,他面对生活上的压抑和逼迫一肚子火气,最后使劲在了工作上,魏文想要什么他都要下手争抢,给人添了不少堵,也算是另类的报复了。
——因为工作上的限制对他并不多,那些“意外”更多的是出现在他的私下生活里。
薛池安笑得眉眼弯弯,在人放松的时候,不经意的问他:“卫总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谁也行,别暗恋那个烂黄瓜。
卫泽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薛池安,对上那双含笑温暖的眼睛,喉咙突然梗塞。
“为什么问这个?”他找回声音,平静反问。
薛池安笑的人畜无害,不过还是追问:“有没有?不愿意说就算了。”
卫泽低头看着指尖,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薛池安用余光注视着他。
空气快要凝滞,就见卫泽突然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淡淡道:“有。”
“……”
薛池安深吸一口气,憋下心底的火气,手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盘,道:“知道了。”
眼神也太不好了!
还真暗恋那个霸总啊?!
魏文这个烂黄瓜他配吗?
他配个几把!
卫泽淡然道:“你有吗?”
正值青春躁动,像薛池安这样帅气又温暖的大男孩,追求者一定不少。
有女孩子,也会有男孩子……
都是青春活力,四肢健全的同龄人追求者,肯定比他这个年纪大又残废的男人好多了。
薛池安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扯了扯唇角:“没有喜欢的人,恋爱都没谈过。”
卫泽紧了紧手指,想起今天他在薛池安身上的勾引蹭磨,这个人生涩又害羞的反应……
他眨了一下眼,心情忽然开始晴朗,语气带上了笑:“没谈过恋爱?”
他是被逼着没有感情经历,薛池安这样好的人居然没谈过恋爱,那就是难得一见了。
这么好的宝藏,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
“被吓的,追求者太疯狂了,甚至闹出了人命。”薛池安想起前世那些无孔不入的私生饭,眸底一沉。
那不是愉快的经历,钱是赚到了,可薛池安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似乎意识到了青年的低落,卫泽放轻了声音,泠泠的声音悦耳,沁人心脾:“不是你的错。”
薛池安那么好,只能是那些追求者的错。
那么疯狂的迷恋,为什么要表现出来,让人感到不安和难受?
为什么不能藏的好一点,引诱着,暗示着,让薛池安动心呢?
卫泽心想,太废物了。
他不会犯这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