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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田茗突然来了,进了门就拉着廖朤看来看去,“孩子没事儿吧?”

“妈,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廖朤见到婆婆两天跑两趟,心里相当感激,可是进来就听到询问她孙子的事儿,让她心里多少有点疙瘩。不过,毕竟婆婆这么关心,还是很值得她高兴的。

“廖朤,你这是头胎,一定要小心,不能到处乱跑,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想吃啥你跟我说,我让司机送过来!”

“妈,没事儿,家里啥都有。只是昨天出去陪小妈玩太累了,所以才会,”

“什么,你说是因为陪那个妖精才弄出事儿来的?不行,我这就去跟你老公公打电话,以后别让她有事儿没事儿到处乱跑。”听到是姜洪的小老婆,田茗像是找到了借口。

“妈,”说着廖朤赶紧拉住婆婆的胳膊,“我没事儿,不是因为,”廖朤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就是再解释恐怕也很难挡住自己这个婆婆找茬儿啦。

田茗见到廖朤拦住她,火气更大了,她直接命令拿开手,气呼呼地出去了。

在外面转了一圈,不知道她打没打电话,碰到水清出来买饭,算是找到了稻草,“水清,你说吓人不吓人,你让廖朤这样跟着出去瞎跑,要是万一出了事儿,责任算谁的?以后别让那个妖精过来了,只要她出现的地方,肯定没好事儿!”

“妈,你说啥呢?昨天出去玩,我岳母娘也一起的。她那身体,你不是不知道,都能坚持下来,你说说,能走多远?医生都说了,廖朤这是体质问题,跟出去不出去没有关系。”田茗在儿媳妇面前可以颐指气使,可是对待儿子的话总觉得顺风顺耳。

“水清,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让廖朤出院以后到我那里去住。我亲自在家里伺候她,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出这样的问题。”

“妈,知道了,住两天可以,要是真的一直住下去,我估计矛盾会大到不可调和。到了那时候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还是算了,这样有距离好,显得大家更亲!”姜水清好像是在给妈妈上课一样,田茗依然是静心地听着。这个儿子在她心里那就神一般的存在,是她生命里全部的骄傲。

“好吧,反正将来儿子是你的,我也就是瞎操心。”话是这样讲的,可是她仍然和水清一起上楼。

田茗想尽一份当婆婆的心意,下午姜水清就离开医院,让妈妈留下来,和廖朤聊些家长里短。

在办公室,姜水清批阅完不少文件,还打了四五个电话,刚处理完毕这些,就接到童秘书的电话,“水清,说话方便吗?”

“童秘书,方便,你说吧!”姜水清知道童秘书电话一般都是爸爸让打的。

“等一下,姜省长要跟你说话,你等一下!”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姜洪的声音,“水清啊,听说廖朤住院了?孩子没事儿吧?”这腔调和口气与田茗那是一模一样。只可惜田茗进到病房的时候,姜水清不在。

“爸,没事儿。也就是观察几天,你不用担心。”如果田茗过来看廖朤,就是惊讶,那么爸爸知道廖朤住院,专门打电话来慰问,更是让他惊吓,爸爸这辈子可是都没给姜水清打过几个电话呢。

“你也都是大人了,家里的关系要好好处理。给你妈说说,不要动不动就往家里打电话,吵架骂人更是不对,她一定要明白景晴是我爱人,不是她说的妖精。我这里还要开会,不说了,等我回去,我也会去看看的!挂了!”

姜洪把电话挂了。姜水清明白了,爸爸打电话不是因为廖朤住院,而是为了替小妈出气的。到底自己妈妈是怎么样骂了小妈,姜水清不清楚,但是他能够想象到妈妈不会客气的。昨天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他夹在中间觉得好为难,说实话,对于小妈他觉得人家没有错,只是妈妈在故意找茬儿,好像人家抢了她的位置。可是她如今不是也同样嫁人了吗?这不公平!

想归想,可是妈妈是生他的人,他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去责怪妈妈吧?

电话又响了,姜水清都有点害怕,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打来电话,不会是又有什么乱子了吧?

“水清,我是魏长顺。”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但是洪亮的声音。

“老叔,是你呀,大庙进展咋样啊?”姜水清从心眼里高兴,听到魏长顺的电话。因为这是工作,肯定跟家务事儿扯不到一块儿。

“本来进展还不错,该办的手续也在按部就班地办理。如今到了县里,批了,可是一直不下文,我找人问了情况,人家说市里插手了,必须上报市里批准。你不是在市里有人吗,我打电话就是说,你能不能打听一下,为啥市里要插手这件事儿的?”魏长顺到底是老了,比起过去,他如今说话的速度慢多了。

“中,下次这种事儿你让下头的人给我联系就好!”

“还有呢,”魏长顺可能感觉姜水清要放电话,马上补充说,“昨天建忠回来了,垂头丧气的,我问了情况,原来是和你们家廖静闹矛盾了。”

“老叔,他们小两口闹矛盾很正常,你说建忠几句,让他赶紧回去上班,别影响到工作。”

“嗯,我说了,还骂了他一顿,昨天下午就滚回去了。不过,他虽然走了,我想着还是给你说一声。你看看,他们也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可是廖静那儿一直没动静,昨天回来才知道,廖静不同意要孩子。你说说,我们老魏家就盼着她给我们生个孙子呢!”

听到又是这事儿,姜水清心里笑了,接着嘴上也笑了,“老叔,你不会没有孙子的,难道建新就没有给你说嘛,他家里已经怀上了!”

“你说的是真的?这孩子如今跟我离胳膊离腿的,啥话都不给家里说。你要是见到他,叫他领着媳妇回来一趟。”

“中,我知道了。”

姜水清就出来去了贺仙女的办公室,可是发现她在打电话,就准备离开。贺仙女看到了是他,匆忙挂了电话,说,“姜队长,有事儿吗?”

姜水清这就进来,看看贺仙女的大肚子,比起自己廖朤的肚子可是明显多了,就笑着说,“刚才接了你公公的电话,你怀孕的事儿怎么到现在都不告诉家里长辈一声呢?”

“姜队长,那个老家伙,别理他!如今想着我给他家生个小子了,当初建立去世的时候,他还逼着我离开方庄村呢。要不是你收留我,我说不了早就不是方庄村的人了。要不是看在建新的面子上,我连一句爹都不会叫他。如今能够过年回去看他一眼,也算是不错了。”说起魏长顺,贺仙女可是满肚子的委屈。

“爹娘永远是没有错的!我们是孩子,不能总是记着他们的不是,那样将来我们会给我们的孩子做个什么榜样呢?”姜水清想劝一劝贺仙女,同时多少有点说服自己的意思。

“这个我管不着,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不把儿媳妇当人看。”

“贺经理,反正我把话说到了,你记着晚上回去告诉建新一声。回不回去那是你们的事儿。”姜水清不高兴,匆匆离开了。

下班了,他直接去了医院,可是床位上一个人没有,打听了,才知道婆婆领着儿媳妇出去了。姜水清好奇,不是说不能四处走动吗,怎么还要离开病房呢?姜水清在整个病区找了半天,没有她们的影子,还是碰到一个熟悉的护士,才知道他们请假回家了。

姜水清马不停蹄,立马回家,就听到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客厅热热闹闹聊大天呢。

“廖朤,你们回家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呢?”姜水清进屋就朝廖朤问罪。

“几点了,你怎么就下班了?”廖朤好像觉得时间还早。

“你看看,六点多了,我都去医院绕了一圈呢!”姜水清指指墙上的挂钟。

“妈呀,我们都以为还早呢!”说完,廖朤就出去,“我饿了,该吃饭了!”

在家里玩到很晚,姜水清还是陪着廖朤去了医院,虽然他不想去那里,在家里睡觉多舒服,可是没办法,这是人家医院的规定,也是对病人的负责任。

“妈,你都看到了,廖朤没事儿啦,你就回去吧!”隔天,姜水清就要赶妈妈走。

“我不着急,我要看着她出院了,再回去!”

“回去吧,我还有事儿求你帮忙呢!”

“这孩子,有事儿说事儿,干嘛绕个圈子,啥事儿?”

“我们村子那个大庙工程遇到了阻力,本来这个项目在县这一级文物单位批准就可以动工修缮了,可是真不知道为啥,市里居然插手了。我知道你跟市直单位人熟,帮我疏通一下关系,我们急着开工呢!”

“这个好说,你等着,我中午回去你家里就打电话问问,不用专门跑回去!”田茗满怀信心,她知道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儿根本不是事儿。也就是一个电话,一定能搞定的。

中午为了这个电话,田茗回家,姜水清在医院陪着。到了下午,田茗没来,姜水清还以为妈妈这是午休睡过了头,就没有多想。可是下午都快到了下班的时候,田茗还是没来,姜水清就坐不住了,就跟廖朤说,“我得回家一趟!”

“不行,我也回去,我烦死了,在这里再继续待下去,就是没病也会疯了的!”廖朤虽然有点夸张,姜水清也有同感。于是再一次跟护士请假,再一次回家吃晚饭。

到家一看,妈妈完好无损,坐在家里沙发上和亲家母拉家常呢。

“妈,你把我的事儿给忘了?”姜水清见到妈妈就开口责问。

“你这孩子,求人办事儿还这么凶,不会好好说话吗?”田茗当然是半开玩笑说的。

“一个电话打了半天?”姜水清可是等不及了。

“那个局长总是不在,说是转告,可是等了半天,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你说,我没有消息,怎么跟你答复?”田茗也认真起来。

姜水清觉得蹊跷,这种事要是在过去,妈妈真的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因为妈妈虽说职位不是很高,可是她资格老,加上有后台,不论是爸爸这边,还是舅舅那边,都可以说上话,所以没有哪个局长不给她面子的。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文物局的局长竟然敢拒绝接妈妈的电话?这是姜水清的判断。于是到了晚上,他私自去了办公室,偷偷给童秘书打了个电话,求他帮忙。这个童秘书很给水清面子,只是强调说,“水清,我先给你说好,我打个电话问清情况,没问题,但是我这样做,绝不是代表姜省长去问的。你明白吗?”

姜水清才不管那么多,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放行,他可以继续工程施工。

很快,童秘书电话打回来,“水清,问题有点严重。虽然我觉得这个文物局长早晚会放行的,可是中间可能还是需要做些工作。”

省长秘书电话都敢拒绝,看来这个文物局长背后一定有人捣乱,并且这个人还不会是普通人。姜水清非常明白童秘书的意思,做点工作,那就是需要花公共关系费,只是他不清楚到底需要花多少钱。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席爱芳,要是她在也许这种事儿就不是啥事儿。可是如今需要请客送礼,他自己走不开,也不想去,那么在鼎州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让贾桂玲出面了。

两个晚上以后,贾桂玲报告了,“队长,我去了,可是那个赖局长没到。倒是去了一个据说是庞老师的人,我们聊了具体情况,她说她可以代表赖局长表态。项目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这个项目一开始是鼎州大学许教授发起的,那么如今转给了省投资公司去做,那么人家早期的投入不能打了水漂,所以,她的意思很明白,要想顺利得到批准,那就必须把过去的账目算清楚!”

“这是那个狗屁老师说的?”姜水清直接发了火,他心里太清楚了,这个庞老师就是那个庞老师,这些人偷了里面的东西(这是姜水清怀疑的,暂时没有任何证据)还要拿报酬,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贾桂玲听到队长骂人,也就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姜水清想了想,还是问,“她要多少钱?”

“十万!”

“让她开发票!”

“说了不开发票,要现金!”

姜水清已经怒不可遏。可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很清楚,既然你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你就必须去适应,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自己。这一会儿他真想打电话给自己老爸,要不把老爸骂一顿,看看他治理下的臣民成了一个什么样子,要不就是求老爸一句话,说不了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是,姜水清不想低头。他有个原则,不给爸爸添麻烦,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事儿。只是这个许教授和庞老师着实让人心寒。

事情解决了,但是姜水清依然在等着看这个赖局长会有什么下场。

廖朤终于出院了,她很兴奋,一定要水清拉着她回方庄村宅子里看看,说是这半个月在病房里她憋得太难受,她需要释放一下感情。方庄村,既有良好的风光,又有怀旧的老家,是她首选的地方。

小俩口开车回了方庄村。走到岭上,路被拦住了,说是今天这里有个活动,汽车和行人暂时不能通过。姜水清觉得很奇怪,他在这里生活已经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把汽车靠边,他走进人群,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乡里的书记在这里视察,姜水清一听,心里笑了,不就是荆可吗,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呢?

他想去找荆可,可是整个村子都进不去,好像到处都是人,每个路口都被封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也只能原地不动。姜水清问了几个人呢,好像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有个看样子像是个干部模样的人,透露了一丁点儿消息,“你不知道哇,岭上村不得了了,这里已经被上面确定为单干实验村,说是政府要扶持这个地方,今天乡里的荆书记就是陪同上面领导来视察的。”

“怎么扶持?”姜水清反问。

“看你的样子,也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这个道理都不懂,扶持,就是出钱出力,弄出个典型呗!”说完,这个人就笑出了声。看到人家笑,姜水清也觉得好笑,不自觉地陪着那人笑。

过了三十分钟,也没见到荆可出现。封路解除了,廖朤急着回家,看看自家的老院子,拉着姜水清就匆忙离开了岭上村。

“你知道不,大姐家可能要发达了?”姜水清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

“鬼才信呢?除了地多,岭上根本没啥优势!”廖朤根本不相信。

“说不了我们真的会成为那个鬼呢!”姜水清笑笑,算是发了一个感慨。其实他知道,假如真的如那个陌生人所言,说不了岭上村真的是烧了高香,从此走上了富裕的道路。不过,这不是自力更生,而是它的命好,天上下起了白面,天上下起了金元宝!

到了自己家,就见到魏长顺和几个小年轻忙忙活活的,听到门口有汽车喇叭声,几个人都出来,魏长顺见到是姜水清,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还是高兴地下来台阶打招呼,“我还以为是荆书记来这儿了呢!”

“怎么,荆书记说了要来咱们村吗?”姜水清马上问。

“那倒是没有,只是支书说了,要我们做好准备,岭上距离我们村这么近,说不了荆书记一高兴,顺便来了呢?”

“那你们这是在准备欢迎仪式吗?”姜水清好奇地问,其实他相当确定是这么回事儿。

进来院子,姜水清看到一个人,心里很不爽,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他还是客气地叫了声,“发财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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