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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龚明和姜水红从欧洲回来了,姜水清是在咖啡厅和龚明见面的,他发现这一次欧洲之行还是给龚明带来了不小的变化。首先从精神上好像她比过去好多了,脸上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忧郁,平添了不少自信。

“水红呢,没回来?”

“回了,从首都机场直接飞回去了,人家说家里着急,让我给你说一声!”

“哦。”姜水清不清楚自己是失望呢,还是失望?

“姜矿长,我必须谢谢你,我觉得这一次欧洲之旅真的是不虚此行。要不是你坚持,要不是你慷慨,我还真没有那个心思去看看呢!”听着龚明的话,能够感觉出来她是发自肺腑之语。

“别介,要谢去谢你们家那位,不是他给你争取的这个机会,我还想不起来呢。”姜水清也不想接受这份谢意,确实这不是他的功劳,至多算是龚明带水红去了一趟,这个也不用专门说声谢谢的。

“打住,千万别给我提姚跃进,那家伙真不是人!”龚明似乎又生气了。

“好好的,小别胜新婚,怎么刚回来就这样骂人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姜水清觉得奇怪,这个龚明有点不正常。

“咋给你说呢,反正我们两个的关系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丢人。你说说看,他明明知道我回来,还故意把那个什么秦晴弄到家里来。在家里也行,我忍着,可是当着我的面那样卿卿我我,你说他这是啥意思,不是想逼着我提出离婚的吗?”

“不会吧?我没觉得跃进打算离婚的呀?”确实,姜水清这些天经常和姚跃进见面,从来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事情。

“姜矿长,要不你帮我跟mike说说,我去南方上班算了。如果再这样折磨下去,我非得了精神病不行!”

“躲不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是你走了,可是你们之间还有孩子,所以我还是劝你,做个决定。要不离婚,要不想办法把跃进的心拉回来,好好过日子!”姜水清知道这两个人的缘分已经尽了,只是碍于家庭的压力,姚跃进不敢造次。可是,这样对龚明很不公平,虽然有个儿子,龚明舍不得,再说离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成长环境很不好,可是如今这个孩子长年住在姥姥家,同样也不好。再说了,龚明已经三十出头了,这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假如不快刀斩乱麻,她耗不起呀!可是姚跃进不一样,就是再过十年,他依然可以是花花公子,到时候想娶一个黄花大闺女,恐怕也都是他随心所欲挑选。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让人家生来就口里噙着一块玉呢!

“我不管。我先说着再说。他要是同意离婚,你告诉他,儿子肯定我是不会放手的。”龚明这样说,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我个人看法,我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吧?你也了解我,你不要说我不知轻重,是站在跃进那一头说话的。这儿子毕竟是人家姓姚家的根儿,你就是养大了,最终还是要走的,还不如早一点让给他。再说,你也知道他家里的背景,你儿子将来长大了,也会有个优越的生活环境,否则你将来还会受到二次伤害的。还有,你这么年轻,碰到合适的,再结婚,生一个出来,你们夫妻关系也会更和美。”姜水清说着,好像把自己的生活体验加了进去,这一点龚明似乎听出来了,就反问道,“你是说我还是说你呢?要是你,你会把儿子让给你夫人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女儿,不是儿子。我和廖朤琴瑟和谐,不存在这样问题。”

“我说是过去,你的第一夫人,廖平!”龚明说了,嘿嘿笑着。

“干嘛,笑得这么奸诈?”

“想知道吗?答应我条件,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我还懒得知道呢!”姜水清心口不一。

“好吧,算我输了!你知道我在田总家里见到谁了?”

“除了廖朤还能有谁?”姜水清的心思被逗了出来。

“廖朤的姐姐!”

“你说廖平?”

“对呀,她有几个姐姐?就是她。如今人家可是不得了了,你这个第一夫人可是大博士了,专门研究大国地理经济的,据说在世界上都有了名气。”

“她怎么会在巴黎我妈妈家呢?”姜水清是问龚明,也是在问自己。同时,他也奇怪这些事情为啥妈妈和廖朤都不告诉他呢?

“廖平是在游学。我不懂,大概是在巴黎的一所大学短期交流,或者研究一个课题啥的。你没见到,人家姊妹俩每天形影不离,可亲着呢!”龚明说起来带了一点儿嫉妒的意思。可是姜水清就像听天书一样,他自己知道廖朤非常反感她这个二姐的,也就是因为廖平背叛了姜水清,一个人跑到美国去追求她的梦想。如今,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好关系呢?

“不仅如此。和廖平一起的还有一位大款,据说也是我们鼎州出去的,只是我不熟悉。看那样子,她和廖平关系十分亲密,听她们讨论好像廖平做的项目研究就是这个大款资助的。”

“管她大款小款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也是,反正你也不缺钱花!”

“姜矿长,说句真心话,离开现在的环境,我是真心的,至于离婚我还需要认真考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就是我父母也都不同意。但是,辞职离开目前这家投资公司,我是下定了决心。我看到了,外面世界很大,到什么地方自己挣钱也都饿不死人。去mike那里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你千万别当真!”

“那干脆你到我公司来吧,我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再说,旅游项目从头到尾,你最熟悉,我把这个项目的指挥长位置让给你,待遇你随便说,怎么样?”

“你想勾引我?”龚明开了个玩笑,可是她还是皱起了眉头。“It sounds so attractive,but,你不要忘记了,那个姚跃进还在清水公司呢,我才不愿意每天见到这个花心大萝卜的。”

“喂,我可不只是说说,也不是为了勾引你,我只是觉得这个平台最适合你。也许今天还看不出这个项目的优越性,可是我敢打赌五年八年或许十年以后一定会大火的。那时候你肯定会有一种实现人生理想的感觉。”

“姜水清,你打的什么主意?一边劝我离婚,一边要说服我为你公司服务,难道你真想勾引我上钩吗?”龚明这一次说的很认真,并且还拿眼睛直视着姜水清放电。

“别,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都知道的道理我还能不懂吗?”姜水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赶紧躲开。

“那我不去了!”龚明毫不迟疑地说,“好了,我该回去上班了,时间长了,新来的老总又要骂我了!”

说着,龚明真地起身,准备离开。

姜水清无奈,去前台结了账,一起出来,开车送她回去。

临分手时,龚明跳下车,撂下一句话,“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水泥厂开业庆典如期举行,这种场合姜水清肯定是要唱主角的。为了加大声势,这一次姜水清破例出面请到了县里牛书记来压阵。当然乡里的书记也不能缺席,见到牛书记都出面了,相关县局的局长们不请自到,其中就包括电业局,水利局,林业局,矿业局,工厂税务银行交通自不必说。这些人当中只有方局长是预先邀请来的。水泥厂这边,临时调整了领导班子,厉逹兼任了戈庄煤矿和水泥厂两个地方的一把手,而廖长有被调去县里清水公司负责行政内勤,暂时代替了贾桂玲休息空缺出来的位置。

开业典礼过后,大家散去,只有牛书记留了下来,说是要和姜水清单独谈谈,这让姜水清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在自己家里,他曾经见过这位牛书记,但是当时因为爸爸在坐,如今单独和牛书记打交道,还是第一次。本来这一次上面说牛书记要来参加这个项目的开业庆典,他就很意外,可是没想到他还要单独和自己谈话,这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牛书记,你这么忙,能够到我们这里来参加水泥厂项目的开业典礼,我真是觉得十分荣幸,我们方庄村都觉得荣幸!”在领导面前,姜水清还是有些紧张。

“小姜啊,按理说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说不上同龄人,但是也不能有代沟,对吧?”毕竟在官场混的人,说起话来像是做演讲一样,滴水不漏,并且还相当得体。

“是的,是的。”姜水清也能看出来,这个牛晓峰书记最多比自己大三五岁而已,只是常年在政府工作,他就显得特别老成持重,也许这就是外界说的政府脸。

“今天呢,其实我是来凑热闹的,本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的。我听到有关部门说了,说是你对政府工作不感冒,更是没有兴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姜水清明白了,作为县里一把手,这是要深入基层了解企业的困难的,于是他就谈了自己公司在运行中遇到的种种困难,特别是旅游项目修路中相互协调各部门扯皮的事情。他汇报得很起劲儿,可是他似乎觉得这个牛书记的目光四处游弋,显然是对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姜水清赶紧打住,说,“对不起,我扯远了,干公司真的不容易,大环境不好,我就是想干也很难!”

“那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解决办法?”这一次牛书记问题很直接。

“这个,嘛,我也不是政府官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对,你不能说你不是政府官员,你的编制在咱们县里,尽管你名义上是借调到省计委去的,可是也不排除哪一天被调回到咱们县里工作呀?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岂不是就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

牛书记的话太云里雾里,让姜水清摸不着头脑,这个领导到底想说啥呀,难道就是想应付我一下,因为我爸爸是省长吗?要是这样,他岂不是跟李桐的爸爸是一路货色吗?不过,看起来还真不像,至少姜水清相信自己父亲的判断力,能够被爸爸看中的人并且还交谈甚欢,他绝不会是这种人吧?

“具体手续我还真不太清楚。我目前的愿望就只有一个,把清水公司搞好,把方庄村旅游项目搞起来,让我们村子富起来,让社员们有饭吃,也就算是实现了我的理想!”姜水清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工作美化了一番,并且顺便提高了一个层次。

“那你就不想把更多的村子,像方庄村一样,富起来吗?”牛晓峰说罢就看着姜水清。

姜水清更糊涂了,我一个方庄村的前队长,如今的清水公司总经理,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呀!“牛书记,你开玩笑了,我不是那块料!”

“好了,是不是我不知道,咱们走着瞧吧!”

送走牛书记,他发现魏建新还在等他,“你怎么不走?”

“水请哥,我必须跟你亲口说一声,那些受伤的人都出院了,各种费用我都付清了。工厂这边我已经跟毛孩儿叔说了,让那些损失直接从账款中扣除。”

“毛孩儿叔已经不是这里的领导了!”

“我知道。我说的时候,厉逹也在,两个领导都知道。你看你今天能不能顺便到我公司看看,给我一些指导意见?”

这已经是第二次魏建新这么正式邀请姜水清去他公司参观了,人家每天都到自己公司来,作为一个村子的老乡,去人家公司坐坐,喝杯茶,不算过分,于是他就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这里跟几个领导开个会,我回去城里就直接过去!”

“中,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会议很简单,就是强调几个新到任的领导工作上要团结,特别是外聘进来的生产副厂长(也就是安装阶段姜水清认识的工程师)需要大家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方庄村出来的,或者是廖长有这两年引进来的,所以,不到半个钟头,会议就结束了,姜水清和廖长有都上了魏建新的车,回城去了。

汽车到了一幢五层写字楼停下,姜水清下车看了看,这里好像是目前县城最高的楼了,过去路过,从来没注意过,今天来了才发现,这里的位置和外观在县城也算是一流的。魏建新带路,直接乘坐电梯上楼,这让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就是在鼎州,这种写字楼里装电梯的也不多,不用说只是五层楼了。

“这是你盖的?”

“是,是我公司的!”姜水清没弄明白,到底是他盖的楼,还是这栋楼属于建新建筑公司的。

“不错嘛,超前现代化!”姜水清这是指电梯而言。

“可能是有点超前。不过,我估计很快写字楼都会普及的。”魏建新显得特别谦虚。

到了五楼,静悄悄的,就听到魏建新故意咳凑了一声,立马从不同房间出来了几个人,年轻,精明,能干,职业,姜水清见了,让他耳目一新,“欢迎姜总视察!”

这些人都大声说,接着是鼓掌欢迎。

姜水清对于这些早已司空见惯,不能说是小儿科,但是并不新鲜。

打开办公室,他愣住了,且不说办公室那个大呀,至少是姜水清办公室的四五倍那么大,主要是那张大班台,可能是姜水清见过的最大的写字台了,他真弄不懂要这么大的大班台干什么用。专用老板转椅,红木书柜,看你上去非常大气上档次。在大班台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树根雕成的茶几,虽然不是南方用的那种工夫茶,可是上面摆满了盖碗茶,在大茶几旁边地下还放了一个长嘴茶壶,姜水清认识,那是四川人喜欢用的长茶壶,粗看起来,那个长嘴足有一米之长。

“坐,坐,上茶!”魏建新招呼大家坐下来,有个年轻小伙子进来,提起那个茶壶,在每个盖碗里注上清茶。每个碗倒茶的姿势都不一样,高举在头的,背后的,确实很有观赏性。姜水清在鼎州的川菜馆里见过这种服务,可是在办公室里还是第一次。

表演完毕,大家喝茶,忽然就听到外面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建新,在吗?”

随着声音,人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来人是贺仙女,谁都认识。可是在贺仙女进来那一刻,她愣住了,显然她进来的感觉像是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样子,非常随意。一进门就把自己的手提包扔到了大班桌上,这时候才发现姜水清和廖长有在坐,她想收回刚才的做派,已经来不及了,她脸色通红,口吃地说,“姜队长也在呀!”

接下来,不用说了,姜水清快速结束这次考察,赶回自己公司。

他刚把廖长有的办公室安排好,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就听到楼梯上响起了咚咚的急促脚步声,“姜总,你去哪儿了,市里找你,已经半天了,让你回来马上回个电话!”

“什么市里?”姜水清没弄明白。

“这个号码!”说着方小舟就把电话号码递过去。

姜水清看了,不熟悉,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摆摆手让方小舟去忙,他需要仔细想想贺仙女的事情。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他听到了,可是懒得接,对于今天有点让人卖了的感觉,他心里不舒服。这个时候,他似乎想到三年前席爱芳临走时的一句话,‘这个女人你一定要防着!’难道那个建筑公司,她贺仙女才是幕后老板?

可是电话就那么执着,一直不停地响,中间停了一次,可是不到一秒钟再次响起,姜水清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否则不会这么固执,于是,他伸手拿起了话筒,“喂,哪里呀?”姜水清显得有气无力。

“市委组织部,你是姜水清同志吗?”

“对,我是,找我什么事儿?”

“请你务必不要离开自己办公室,我们部长正在去你那里的路上。”

电话挂了,姜水清在琢磨组织部要来干什么,不过,他似乎想通了,今天牛书记那番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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