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羊山亭,羊肠湖水库西南岸的碧云山庄内。
张华铮、张华钰、张远婷、张远娉、碧云庄主、黎笑、夏目等人都围坐在会客厅内,看着浑身血迹斑斑的关宁。
原来张华钰在击退了侵犯的血神宗暴徒和妖兽之后,又将关立带回了家中。索性的是关立乃是活死人,没引起妖兽的重视,因而逃过一劫。
张华钰听说了罗芾的情况,正好关雎坞和碧云山庄离着不远,只是一湖之隔,便赶了过来。
众人安顿好罗芾的事情,到得晌午前后,关宁便骑着机器马来到了碧云庄,当着家长们的面,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什么,安之哥。你要去夏江府寻找你失散十年的姐姐?”
当张远婷听到关宁要去夏江府寻找关怡的决定,自是十分惊诧,急得站起来询问。
“是的,窈窈。”关宁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接下来的四个月,一共有四次会试统考。你真的要放弃这么重要的国考吗?”
张远婷双目通红,眼袋也哭肿了,看得关宁十分心疼。
但是关宁在来碧云庄之前,已经深思了两个小时,所以他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的,我已经从福双至嘴中打探到了我姐姐的消息。本来我的统考分数已经过了大成均仙,加上我父亲的关系,保送到楚州督捕大成均或楚州募兵大成均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后面的统考,其实并没有参加的必要。”
说这话的时候,关宁刻意的回避着张远婷的眼神。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考取中天清吏泮宫吗,你这就要放弃啦?”
“都是一丘之貉,没有意义了。”关宁淡淡地道。
“孩子,怎么回事?”听到关宁话语中低沉的情绪,母亲张华钰也是一脸疑惑。
看着张远婷等人诧异的眼神,关宁便将自己从福双至那里拷问的结果说了一遍。顺道说出自己对六扇门失望的一些负面话语。
当听说关宁对福双至的处置手段,连张华铮都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居然有这样成熟的心智和狠厉的劲头。
虽然总感觉有些别扭,但张远婷还是道:“安之哥,你这样做倒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你刚才说的都是一丘之貉,未免太偏激了。虽说此次募兵队伍里的确有不少叛徒,而且六扇门里也的确是有一些败类,但是毕竟那只是少数。你看这一次的吕仙保卫战,咱们全县的厢军、捕头个个奋勇,全县的龙民都是很给力的。”
关宁道:“话虽如此,但是我意已决,是不可能沉得下心来参加会试的。我可以把教材和习题都带上,自己复习,反正书院也都不再传授新知识了,每天都是做模拟试卷。到得统考的时候,我再回来参加考试就是了。”
张远婷道:“可是你只知道你姐姐在夏江府,却既不知道她如今的相貌,也不知道她的新名字和新身份,更不知道她究竟在夏江府的什么地方。”
“而且,夏江府有四千九百平方公里的国土,两千多万人口,下辖三十二座市厅。每一座市厅的面积,都跟我们吕仙县差不多大。而且密密麻麻全都是钢筋水泥,全都是人。这么一座特大都会,你就凭着这么一点线索,怎么找人?”
关宁拍拍自己的纳袖道:“不打紧,我既然已经把福双至那老狗的魂魄抓了,就不怕没有向导。他总有办法能够找到他们血神宗在夏江府的据点,进而打探到我姐姐的消息。”
张华钰倒是颇为急切地道:“你刚才问的那些信息还不够。要不,你把福双至的魂魄拿出来,我来问问他。”
关宁道:“好的,娘亲。”
说罢,关宁从纳袖中取出纳魂瓶,可是当他看到纳魂瓶的那一刻,却突然怔住了,原本装着福双至魂魄的纳魂瓶,此时却空空如也。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刚才福双至那老狗的魂魄还在这里面的。”关宁大急道。
张华钰也急道:“你,你再找找,是不是放错了瓶子。”
关宁摇头道:“不会。我只有这一个纳魂瓶,还是远婷送给我的。”
见这母子二人神情焦急,那碧云庄主绿萝突然启口问道:“孩子,你是什么时候收的福双至魂魄?”
关宁这时第一次听到碧云庄主的声音,竟然有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于是他壮起胆,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碧云庄主——绿萝仙子。
只见绿萝仙子一袭青衣,容貌好似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女子。但是关宁知道,碧云庄从建设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传说这位绿萝庄主当时在兴庄建寨的时候就是这般容貌,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她却还是传说中的模样,还是那么的年轻、高贵、端庄。
这碧云山庄极为神秘,平日很少与外界交流,即便是有事,也都是黎笑和夏目等弟子出面。坊间关于碧云山庄的传说却是不少,人都说碧云山庄的庄主好似仙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关宁不敢怠慢,急忙躬身施礼道:“回禀庄主,我是黎明时分收的魂魄。”
庄主点点头道:“此时已经接近晌午,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你方才是怎么来的碧云山庄?”
“我是骑着自己的机器马来的?”
“那你在路上的时候,可否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关宁闻言,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如,突然感觉身上寒冷刺骨,这种类似的感觉。”
关宁恍然道:“有有有。我从羊肠湖水库大坝上穿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十分的寒冷。但是那水库本就寒气极重,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敢问庄主,这是什么缘故?”
庄主道:“这便是了。那无常小鬼来了,从你身边把福双至的魂魄勾走了。”
关宁惊问道:“啊,无常小鬼么。不是谢七爷和范八爷负责勾魂么,无常小鬼又是什么?”
庄主道:“谢七爷和范八爷都位列十大阴帅,事务繁忙。茫茫寰宇这么大,每日里死亡的生灵无数计,这两位大爷肯定不会个个都亲自出马。”
“寻常勾魂的事务,都是他们手下的无常小鬼操办。只有非常厉害的人物,才需要两位爷亲自动手。当然了,他们手下的无常小鬼们也都是成双成对的活动,也都是一黑一白的着装,管无常小鬼叫黑白无常也是没有错的。只不过他们的装束上不如谢七爷和范八爷那么华丽,身手也是差得很远。”
关宁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无常小鬼也很厉害嘛,他们来到身边勾走了福双至的魂魄,我竟然全然不知。”
庄主道:“无常小鬼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你没有开天眼,更没有张庄主那样精妙的瞳术,一般是看不到他们的。勾走已逝生灵的魂魄,是黑白无常的职责,他们也没有必要给你打招呼。”
关宁惑道:“一般不都是人死之后三天之内来勾魂么,怎么来得这么快。”
庄主道:“这一方面要看是死的什么生灵,也要看地府繁忙的程度。一般而言,越是罪大恶极之人,勾魂使者来得越快。”
关宁闻言,点点头道:“这个福双至十恶不赦,却是该当快点拘其亡魂。但如此一来,我却不是失了一个重要的向导。”
说到这里,关宁是既无语又失望。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纳魂瓶,顿时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关宁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急忙问庄主道:“对了,罗舅母的魂魄没事吧。”
庄主道:“她已经没事了。张庄主有先见之明,来之前用守魂符将罗姐姐的天魂和地魂定在了肉身之中。而且他来的也很快,我也抢救及时。如今罗姐姐已经安放在我密室之中的水晶棺内,尸身可保百年不化。我又将一枚守魂丹放在了罗姐姐的嘴中,可保她的天魂和地魂不离开肉身。可以说,罗姐姐现在算是一个活死人,只不过是不能呼吸的活死人而已。”
关宁双眼放光道:“也就是说,罗舅母跟我父亲一样,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庄主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过他们二人的情况并不相同。你父亲肉身未死,而且三魂之中的命魂还在。命魂在,则七魄依然能够运转,但因天魂、地魂皆失,所以不能恢复神智。而罗姐姐是肉身已死,丢了命魂,七魄不能运转。但她的天魂和地魂都被守魂丹锁在了尸身之中,所以尸身也能不化。”
关宁问道:“素闻庄主神通广大,恳请庄主,若有办法,救我罗舅母和我父亲一救。”
庄主闻言,却并不答话,只是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