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房间内背对着门的梳妆桌前,一个女孩正趴在桌上不住地抽泣。
她身后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想要拍打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但他举起来良久的手却又缓缓放下,似乎不太敢逾越雷池。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那女孩哭道。
“文晴,实在不行,咱就走吧,不在这里干了。”青年男子道。
虽然看不到二人的脸,但是从着装和声音来判断,这名青年男子就是跑堂领班,也就是下午给丐帮两人送酒的那位。
而趴在桌子上哭泣的,想必就是被调息的那名美女店小二领班——文晴了。
却听文晴哭道:“谢先生为人真的很好,很关心体贴我们。而且我今年是第一年实习,这才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我的实习论文都没有上交,这就要打道回学校么,那样我会拿不到毕业证的。”
“可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呀。那个黑汉每天都来骚扰你,还天天在农庄门口堵你,害得你大门都不敢出。照这么下去,指不定哪天那黑汉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我劝你啊,还是回到成均里,那样的话,至少还能得到成均的庇护。在这里的话,谢先生是无法为你提供人身安全的。”
文晴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只听她哽咽道:“如果后梗哥还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青年男子闻言,也是叹息道:“唉,好人短命,老天不公啊。”
文晴道:“小李哥,你先去忙吧。我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年男子道:“好的,那你先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话音刚落,关宁便听到那男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关宁急忙蹑手蹑脚地踱着小碎步,快速跑到了露台上的美人靠旁边,佯装欣赏着邂逅湖的美景。当小李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两人互相投以礼貌性的微笑。
是夜,关宁与谢光明一起用餐的时候,找谢光明打听了整个夏江府帮会的详细情况。
谢光明虽然知道得不深,但是对每个帮会的大致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关宁认真听了,一一记在心里。
他又顺道打听了小李和文晴的情况,这才知道小李子和文晴乃是楚州经世济民成均的校友,修习的都是酒肆治理黉门(酒店管理专业)。
楚州经世济民成均,是一所财经类的高等学府,乃是楚州文化复兴之后改组而来。如今下设了十六个财经类瞽宗(学院),共七十二个财经类黉门(专业),新校区占地两千亩,就设在黄城区中部摄水河与西摄河之间的河湾处,距离鸳鸯农庄不远。
华胥国文化复兴之后,高校改革,夏江府各厅为了引进高等学府,土地指标都十分舍得,所以如今每个厅都有一到两所泮宫或者成均,每所高校的占地面积也都极广。
如今无论是泮宫还是成均,都是实行的理论教学与实习实操双轨教育模式。即大一时候开展为期两个月的军训,随后学习将近一年的理论课,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学校会组织各种各样的联谊与交流活动,促进学员们熟识。
从大一的暑假开始,所有的学员都要开始半工半读。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由学校进行推荐,进入各行各业进行实习实操。当然,这些企业大部分都是就近原则,最远也是跨郡合作,很少出州的。
实习期间的工资是按劳动所得。由于监管得当,企业都不会以未领取毕业证为理克扣工资,学校更不会截留。半工半读的模式,使得各个高校的教学时间都很密集,这便促进了跨专业兼修,甚至跨学校兼修的发展。
这小李子已经毕业一年,因其在鸳鸯农庄实习期间与谢光明和同事们相处得都不错,毕业后便直接留了下来,担任跑堂班主的职务,也就是我们说的酒店大堂经理。
而文晴今年才念大二,去年七月份刚刚离校实习,到现在还未满一年。本来她工作得很开心,但是却因为外表青春甜美,招惹上了丐帮马飞那个无赖,被弄得心力交瘁。
谢光明的兄弟后梗生前罩着北蒲洲这一片地头,更是鸳鸯农庄的常客。
但是自从他去世之后,鸳鸯农庄失去了保护伞,丐帮弟子便经常来这里“照顾”生意,并打着化缘的名义收取保护费。
当马飞遇到了文晴之后,就打起了坏主意,基本上每日都会来农庄里,有时候还指名道姓要文晴服务。这般强压折扣,行事还如此霸道,实在是人神共愤。
文晴和小李都只是中级术者的实力,特别是小李,近来退步得厉害,实战能力还不如文晴。拳头不硬,两人自然是拿拳硬势大的马飞毫无办法。
而谢光明本身实力不济,又是个生意人,不愿招惹道上的朋友,也只得选择惹气吞声。
当关宁得知了这一切,自是十分恼怒,心下也渐渐有了计较。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夜打坐调息之后的关宁感觉神清气爽。与大家伙儿一起吃过早饭了,关宁便去找跑堂班主小李哥要了一套跑堂服换上了,中午也跟着小李哥忙前忙后。
小李哥很热情,当他听说关宁还未满十九岁,便对他很是照顾,并不安排脏活累活给他,而是教他一些饭店管理的基本操作知识,和商务接待礼仪。
义务教育阶段也教授传统礼仪,但是听了小李哥的讲解之后,关宁顿时觉得以前的那些理论很多都用不上,真正到了实操之后,要学习的还真不少。
这就好比学院派传授的武功一样,都是理论大于实战。虽说为了应对各路邪魔外道,坤与大陆几乎人人习武,华胥国更是有全民皆兵的募兵制度。但是真正实战起来,募兵与正规军的差别是非常大的,这从吕仙县各路募兵回城寨救援时候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
谢光明家里有事,上午没来农庄里。所以一个上午并没有人干涉关宁的跑堂业务,很多人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实习生,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上午有很多老人来农庄里钓鱼,跑堂和小二主要的任务便是给他们及时添加茶水。而到了中午前后,餐厅里用餐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伙儿也都忙碌起来。
餐厅里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很多,但是最引关宁注意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手持墨绿色的宝剑,戴着黑纱面罩,头顶黑色流苏帽,身着黑色劲装,劲装外面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素纱襌,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有气质。
她手上也戴着黑色丝状手套,整个人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肌肤,给人一种神秘而又魅惑的感觉。
在她的襌(读dan,单衣的意思)衣上面,用绿线绣着几株菖蒲,从质地上看,这件襌衣的价格极其不菲。
青衣女子在湖景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雅座坐下了,却并未摘掉头上的帽子。
虽然看不真切脸庞,但是透过黑纱,关宁还是隐隐能够看到她那姣好的脸型。
当然用《伯乐相马》瞳术窥测是不行的。刚才小李哥已经教过她,要尽量保护客人的隐私,更不要盯着客人不停地看。
关宁主动地询问那女子要什么服务,女子说上一壶蒲圻青砖茶就好。
她的声音十分的空灵,但是却又听不出年龄。喝茶的时候只是把面纱掀起来喝,并不摘掉。所以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都给关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多久,那个马飞果然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