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一阵心惊,紧紧地抱着芦苇道:“阿芦姐,你又救了我的性命。你对我的恩德,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芦苇道:“快别说这些,别院起火了,赶快喊人救火。掌门还在厢房之中,她精神恍惚,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关宁道:“掌门不会有事的。走,我们一起去救她。”
二人贴着墙脚行走,以躲避乱箭的攻击。
关宁用真气凝聚出一个铜锣,边走边敲,大声喊道:“走水啦,快起来救火呀!走水啦,快起来救火呀!”
他这一敲一喊,颇有打更人的味道,惹得芦苇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铜锣一响,众人慌张。那三江行行主白茨苇、千湖行行主沙清等人纷纷从厢房之中跑出来,寻找水源救火。
原来近来丐帮内部不太平,为了保存实力起见,北堂壬便将夏江府境内的自己旗下的精英弟子都集中在别院之中,以免被人各个击破。
别院内有两百余名青春道、丐帮精英子弟,这都是如今的青春道和丐帮三江行、千湖行仅存的火种,也的确都是精英。
众人发一声喊,灭火的灭火,救人的救人。虽然个个惊慌,倒也不算忙乱。
有弟子打开手机,想要拨通救援电话,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的手机信号都已消失。
灭火的弟子则发现此时的别院内外到处都是火苗,只靠院内水龙头的水不可能救得过来,室内消防水枪不知什么时候都被人割破,成了一堆废品。
而那些救人的弟子则发现:随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要救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成为被救之人。而且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给弟子们的救火增加了极大的难度。
白茨苇组织上百名弟子结成盾牌阵,给灭火的弟子们制造腾挪空间。但是敌人乱箭极为厉害,即便是有盾牌遮挡,却依旧有不少弟子都被射成了刺猬,命丧当场。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沙清想到别院门口就有一处消防栓,情急之下便打开院门欲跑出去取水。结果他刚打开院门,就被一群黑衣人砍成了肉泥。
“沙清!”白茨苇哀声大喊。
那群黑衣人又将门关上,并将之反锁,欲将这两百多名精英弟子一网打尽。
此时关宁和芦苇已经冲进了北堂壬的厢房。外面哭喊之声震天,北堂壬却依然是双目无光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她的双目乃是漆黑之色,平时里眸中泛着精光。但此刻她的双目却是漆黑的一片,毫无神采。
芦苇见状大急:“掌门,你快醒醒啊。”
关宁惑道:“掌门即便是伤心过度,也不至于如此。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
芦苇闻言一惊,道:“下毒?可是我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一起,她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又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呢!”
说到这里,芦苇猛然一惊,道:“是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中行护法的尸体上下了毒。掌门她一直匍匐在中行护法的尸身上痛哭,不知不觉就中了毒。”
关宁闻言也是一拍大腿,道:“没错,就是这样。这群凶手先是杀害了中行护法,却故意将他的手机浅埋在江边的沙滩上,就是为了引我们过去,好让我们发现中行护法的尸体。”
“那凶手在尸体上下了毒,为的就是让我们中毒。外面的凶顽选择今夜发动攻击,为的便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你看,我们手机的信号都被屏蔽了,室内消防水枪也都被毁,看来凶手是蓄谋已久。”
芦苇道:“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带着掌门突围。”
说罢,芦苇便要去挪动北堂壬。
“且慢!”
关宁见状急忙拦住她道:“如果掌门挪动中行护法的身体就能中毒,那你接触她,不也会中毒么。”
芦苇道:“啊,不会吧。今天白天都是我一路搀扶她回来的呀,我为什么没有事呢。”
说到这里,芦苇又是一惊,道:“我知道了。”
关宁追问道:“知道什么?”
“我知道掌门中了什么毒。”说罢,芦苇便取出了芦花镖。
关宁道问道:“什么毒?”
芦苇道:“蚀骨灼身散。”
关宁惑道:“蚀骨灼身散。这是什么毒?”
芦苇道:“一种伤害力极大的剧毒。中毒之人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身体钙化而死,并最终化成飞灰。”
关宁大惊道:“啊,那这都过去六个时辰了,掌门她该不会已经……”
芦苇道:“不会的,在前六个时辰,这剧毒只会侵蚀人的心智,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等到心智愚钝、不知痛苦之后,蚀骨灼身散的功效才会彻底发散,将人从内到外慢慢钙化。现在救掌门,还来得及。”
关宁道:“该怎么救?”
芦苇道:“先放血,将身体之中的毒素排出来。然后一边用神念刺激她的神念,帮她恢复神智,一边输入真气,帮她祛毒。”
关宁点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行动。”
芦苇道:“好的。你用神念刺激掌门,我来输入真气帮她祛毒。”
关宁刚要照做,却猛然想到什么,又追问道:“是了,阿芦姐。你一路搀扶着掌门回来,为什么你没有中毒?而且我方才也跟你走得那么近,也没有中毒。是不是中毒不深,药效没有发作?”
芦苇解释道:“这蚀骨灼身散虽然厉害,但是无色无味,侵染性不强。它只对受伤之人才有作用,对于健康之人则无法侵入。掌门因为昨晚上受了内伤,没有恢复,所以今天才被毒气所趁。而我和你都没有受伤,所以毒气即便入侵了我们体内,也被体内的先天之气给灭杀了。”
关宁闻言恍然,不住地点头道:“哦哦,原来如此。”
当下关宁、芦苇便分工合作,共同救治北堂壬。
外面大火弥漫,但白茨苇也知道兹事体大,带着剩余的弟子都退守到了北堂壬等三人所在的厢房。众人合力扑灭了厢房的火苗,然后纷纷站上房顶和四周,舍命守护着。
别院之外的杀手们见整个别院如今只剩下这一座厢房,当即将所有的火力都对准了这座厢房。铺天的箭矢落在厢房上空,饶是弟子们个个都举着两个盾牌,却也难防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
白茨苇身边的队友越来越少,她便索性叫剩下的同门都撤下房顶,寻找地利躲避。她自己则化身为一从巨大的仙人掌,将整个厢房包裹在其中。有了这层厚厚的仙人掌的包裹,那些箭矢一时之间便射之不透。
气急败坏的敌人于是加大了火箭的覆盖面积,密密麻麻的火箭将白茨苇的真身悉数覆盖。白色的仙人掌表面冒出滋滋的青烟,将仙人掌灼烧出一个个大洞。
白茨苇不断地从丹田之中调集真气,进行着自我修复,无奈这火箭太过密集。随着她真气的不断消耗,自身修复的速度也就变得越来越慢。
周遭的同门想要前去帮忙,但无奈白茨苇本体上的尖刺每一根都已一米多长,密密麻麻的如同荆棘林,同伴们也是近身不得。
到了后来,白茨苇气息无继,整个肉身也都被火箭烧成了焦炭。但是她却依然死死地护住了厢房。
此间叙述虽然繁缛,但实质上从黑衣人发起进攻到如今,也只过了半个来小时。由于周边地区的信号都被屏蔽,所以不论是别院之中的青春道门人和丐帮弟子,还是远近的居民都没办法拨出救援电话。
待到火光冲天,远处的宣徽院火官才察觉到不对。火官立即调集救火兵前来灭火,这就又过去了好几分钟。
待得火警长鸣,最近的救火官兵赶到别院之后,距离火起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见救火官兵临近,一众黑衣人便快速地射完了手中的火箭,这才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