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虽已解除,但此时整个别院已经被烧毁一大半。
好在北堂壬等三人所在的厢房有了白茨苇的守护,三人都是毫发无伤。但是白茨苇也因为受伤过重而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待得关宁和芦苇将北堂壬救醒,三人从厢房中逃出来之时,青春道弟子已经伤亡殆尽,丐帮弟子也只剩下几个团头了。
北堂壬对天长啸,众人放声大哭,直到半夜才在救火官兵的护送下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香蒲岛重建尚未完成,如今别院又被付之一炬,众人个个极为狼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偌大的夏江府,竟然无处可去。
思前想后,北堂壬决定带着众人前往孝思行避避风头。那行主耶律雄才乃是北堂壬的嫡系,值得信赖。
孝思行,乃是丐帮大孝分舵笃志分坛旗下十四行之一,旗下共有八个团。行主名叫耶律雄才,乃是新契丹族人,执掌着孝天郡内十一厅、二十三县的上千名丐帮弟子。
其实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门人弟子是百万计的。
但这上百万的弟子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一袋弟子,实力也大都在初级术者级别,可以说就是普通人。这些一袋弟子并不参与丐帮所有的内外战事,只是从属于千乞百丐集团工作。
中级术者实力的二袋弟子,也就是所谓的片头,才是丐帮各类战事中的基础力量。片头、竿头的设置并无规律,主要根据人口、经济来划分。有的团下面只管辖着七八个竿头,七八十个片头。有的团下面则管着数十个竿头,上百个片头。
言归正传,且说北堂壬安排芦苇请来火葬人,交代其将别院牺牲的门人弟子骨灰厚葬。他便率领着不到二十名残兵败将,开着四辆汽车,缓缓地赶往位于夏江府西北部的孝天郡。
孝天郡和夏江府主城隔白水泊和涢水河相望,河湖两岸早已实现了城乡一体化建设,从卫星上看,两座城池几乎已经融为一体。
孝天郡主城也下辖七个市厅,但是这七个市厅无论是辖区面积、经济实力、人口规模,都无法与夏江府境内的市厅相提并论。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全国绝大部分府城、郡城的现状。
四辆汽车沿着夏江府四环线一路往西进发,转入高速公路之后再一路向北。
从三岔口互通下了高速之后,便进入了孝天郡主城。再往东南方向行驶一段路程,众人便来到了野鬣湖东北岸的一片柏树园之中。
湖畔柏园深处有一座庭院,这里便是孝思行的所在地。耶律雄才早已地等候在庭院门口,将众人接了进去。
从卫星云图上看可以清晰地看到,孝天郡主城区东南方向,到夏江府西北侧边界,依次排列着西王母泊、野鬣湖、白水泊三座大湖。
三座大湖的形状相似,但面积却依次增大。三座湖泊曾经都是郊区野湖,如今却都建成了城中之湖,两岸的景观极其优美。
其中西王母泊两岸,乃是如今孝天郡最核心、最繁华的金融中心。
白水泊则是孝天郡和夏江府的界湖,两岸都是产业园区。
而居中的野鬣湖,则更多的是以文教、旅游、居住区为主。湖泊西岸坐落着楚州建工大成均、州立孝郡大成均两所高等学府。两所学府占地面积都超过了五千亩,在校师生都超过了两万人。
如今各级学府、学校占地面积都很大,各类配套设施、文化和体育场馆一应俱全,为的就是让在校师生有充分的活动空间。
尤其是如今的几大球类运动、国术对抗极为盛行,所以运动场馆都是爆满。
经过洗漱和大半天休息,第二天黄昏,关宁和芦苇相约来到湖边散步。
时值仲夏,二人都穿得很清凉。沿着湖畔的游人公园一路步行来到楚州建工大成均、州立孝郡大成均这两所学府之间的公共体育公园之中,在一处角落里的凉亭内坐下。
看着那些来自两所不同学府的师生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嬉闹,关宁想到自己也很快就要去到京师报到了,心中略微有些激动。
可是一想到张远婷也要去那所学府就读,而如此一来就意味着要和芦苇分开,他的心下顿时又有些迷茫和困惑起来。
一旁的芦苇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你们人道可真好,可以从小无忧无虑地去上学。不似我们饿鬼道,从一生下来就要为生计发愁。”
关宁闻言,轻叹一声,道:“可是又有多少人道的孩子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呢。他们觉得读书苦、读书累,羡慕天人道可以不用读书而直接修行。”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天人道的修行又是何等的枯燥,大部分的天人道更不知情为何物。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的天人道宁可成为堕落天使,都要离开天界。”
芦苇也道:“是啊。同样是生灵,畜生道生来便为了填饱肚皮而以命相搏,每日里都是九死一生。”
“饿鬼道即便是每日搏命都食不果腹,底层的饿鬼个个都骨瘦如柴,更有些饿鬼为了填饱肚子而以粪便为食,实在是毫无尊严。”
“地狱道则生来就饱受酷刑折磨,几乎个个都过得麻木不仁,从来不知搏命为何物。”
“即便是人道,还有那么多穷困落后的国家,他们的子民自出生以来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哪似这华胥国,能够安居乐业,少有所养,老有所依。”
关宁道:“其实华胥子民历朝历代也是很苦的,只到本朝建国之后这百余年的时间里,才相对安稳。”
芦苇道:“说一千道一万,总之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做个人道。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想爱……就爱。”
关宁听到最后,便紧紧地攥住了芦苇的小手。她的手柔若无骨。
“阿芦姐。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你跟我一起去京师好不好。”
芦苇任由关宁抱着,微笑着问道:“那她怎么办呢?她不是也跟你就读同一所学府吗。难道你想两个都要,校内一个女友,校外一个情侣呀。”
关宁摇摇头。思忖了片刻,他艰难地说道:“经过这么多的生死劫难,我已经想通了,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你。”
芦苇淡淡一笑,道:“这话让人听了的确很开心。”
关宁道:“我是真心的。”
芦苇摇摇头道:“你明知道,我和你是永远不可能的。”
说这话的时候,芦苇的眼中已噙满了泪水。
关宁擦干了她的眼泪,又在她那满是泪痕的双眸上分别亲了一口,深情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芦苇道:“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人鬼终究殊途。即便是如今我们能够实现阴阳双修,但是我依然无法为你尽一个妻子应有的本分,更不可能为你生孩子。”
关宁道:“可是我不在乎那些。”
芦苇摇摇头道:“即便是你不在乎,可是你的父母呢,你的姐姐呢,他们怎么会不在乎呢。”
关宁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芦苇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等你再长大几岁,就会明白。生命从一出生,就不是为自己而活。”
关宁道:“小苇,你不要活得这么理智好不好。虽然你活了一百多岁,可是从你开启灵智到现在也不过几十年而已,换算成人道的年龄,你也才十八九岁。这个年龄,就是释放天性的年龄,何必活得那么累呢。”
芦苇道:“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根本给不了你最基本的夫妻生活,这说得够直接了吧。”
关宁道:“如果我们一起成仙呢。成了仙,不就可以了吗。”
“成仙?”
芦苇仰望着天空,喃喃地道:“说得轻巧,可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坤舆大陆上的宗师级别高手也不少吧,可是又有几人能够修成仙道呢。”
关宁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去争取。小苇,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芦苇闻言,这才点点头道:“嗯。”
看着芦苇那美丽的容颜,关宁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芦苇没有推开关宁,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拥吻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