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晨曦中的羊肠湖,美丽而静谧。
蓝蓝的天空和青翠的山岚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中,让人分不清到底这天和这山是镜像,还是这倒影才是真实。直到晨起捕鱼的湖鸭在水面上荡起了阵阵的涟漪,才明白原来山中有水,水中有山。
西门若站在羊肠湖东畔山岗上的关雎肆前,看着眼前斑驳的围墙,那红墙黑瓦上书写的淡淡忧伤,平静的心也随着湖水荡漾。
“这个地方,我来过吗,怎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迎着夏日的微风,轻声呢喃道。
站在山门前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不是似曾相识,而是你本来就曾经拥有。在你十岁以前,你便一直生活在这里。”
西门若看着那十岁左右的少女,眉头微皱,喝问道:“我追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只有十来岁的样子,说话却这么的老气横秋。”
少女还未说话,那南宫燎却突然从半空中滑翔过来,落在西门若的身边。
“她不是说话老气横秋,而是本来就老气横秋。阿若,你是不是中了她的迷魂之术,怎就跟着她一路来到了这里?”
西门若看着南宫燎,惑道:“南宫,你怎么来了?”
南宫燎道:“我不放心你,所以跟了过来。”
他又指着那少女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宿敌北堂壬,你中了她的迷魂术,所以将她认成了别人的模样。看我将她打回原形。”
说罢,南宫燎直接使出三昧真火,朝北堂壬席卷而去。
北堂壬大惊,纵身一跃便躲开了火舌的攻击,然而那火舌却将整个山门都点燃。
虽然山门乃是石头铸造,但是那三昧真火落在石头表面,竟然也能窜起熊熊火光。
山门起火,西门若却突然高声尖叫道:“南宫,快把火灭掉!”
南宫道:“一个乡下的破山门,烧了就烧了,有什么可惜的。”
西门若脸色煞白地说道:“不知怎么回事,你的火焚烧山门的时候,我的头非常的疼。你快把火灭掉,快。”
南宫燎大惊,只得依言收回了三昧真火。西门若的脸色便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这时,北堂壬突然出现在山门之前,对西门若道:“头疼就对了,因为这是你的故乡,你与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是有心灵感应的。”
她说话的声音与方才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模一样,看来是北堂壬幻化实锤了。
原来北堂壬得到药闻香借给她的小鬼卷丹,依照法门制造幻术,又将西门若从睡梦中勾醒。
随后西门若便将北堂壬认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的形象其实也就是关怡小时候的模样,所以这对于西门若来说是一种双重的吸引。
北堂壬通过这种办法,将西门若引诱至关雎坞,为的就是唤醒她脑海中故乡的记忆。
这一招果然奏效,当西门若来到关雎坞的山门前便立即怔住,随后也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幻术被南宫燎解除之后,西门若怔怔地看着北堂壬,问道:“是你。你将我诱骗到此地,究竟有何目的?”
北堂壬道:“我没有诱骗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欺骗你的,是你的义务和这个南宫燎。我今天带你来此,就是为了揭开你的身世之谜,并带你认亲。”
西门若惑道:“我的身世很简单,就是西域一个孤儿。我也没有亲人。”
北堂壬道:“不,你不是孤儿,你是有家人的。而且你不仅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
西门若眉头一紧,旋即放声笑道:“哈哈哈,北堂护法,你这个玩笑,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北堂壬冷笑道:“哼,玩笑吗?我可不会开玩笑。五道生灵,都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即便是齐天大圣,也是天地孕育的一个灵胎,托生于石卵之中罢了。人有父母、兄弟乃是最正常不过,难道这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么。”
“你我都知道,到了经师级别,心灵感应的能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强。你最近难道没感觉到,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吸引着你吗。”
西门若沉思半晌,这才问道:“好,那你倒是说说,我的父母、兄弟都姓甚名谁,如今又居于何方?”
北堂壬道:“你想知道的话,就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我壬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所以我不可能编造这么个下三滥的事情来哄骗于你。”
西门若一顿,道:“先说说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吧?”
北堂壬道:“要做的事,我后面再说。你如果想知道你亲人的下落,就必须先立下誓言。如果我帮你找到了亲人,你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帮我做事。找到一个亲人做一件事,找到两个就做两件,找到三个就做三件。你敢不敢立誓?”
西门若冷笑道:“对我义父和南宫不利的事情,我断然是不会做的。除此之外,别说三件,做十件都可以。”
北堂壬冷笑道:“也许你见到了亲人,知道真相之后,就会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西门若道:“好了,你也别卖关子了,这就说说吧。如果你所说的是真实的,我替你做就是了。”
北堂壬道:“那你现在就对天发誓,如若违背誓言,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西门若冷笑道:“立誓又何妨,就怕我立了誓言,你却又拿假话来诓骗我。”
北堂壬道:“你尽管立誓,我若诓骗了你,也不得好死。”
西门若笑道:“好。”
说罢,她真就右手双指指天,对着湛蓝的晴空立誓道:“我西门若今日对天发誓,如果北堂壬帮我找到亲人,我必将全力以赴帮她做事。找到一个亲人做一件,找到两个做两件,找到三个做三件。若有违背,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西门若便撮土焚香,朝天空拜了三拜。修真之人,对天发誓是为最重之誓词,如若违背,是真的会遭受天道惩罚,绝非儿戏。
那南宫燎几次想要出言阻止,却都被西门若晾在一边不予理会。
见到西门若焚香起誓之后,北堂壬便哈哈大笑道:“好,我这就帮你找到一个亲人,你记得兑现承诺。”
说罢,北堂壬突然朝着自己对面的一片树丛高声叫道:“芦苇、关宁,你们都出来吧。”
这时,关宁和芦苇二人便在三大高手神色各异的目光之中,缓缓地从关雎坞的院门前的一片树丛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北堂壬的身边。
此刻西门若与关宁四目相对,二人居然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前阵子在天心洲上见面时候的感觉更加强烈。
也许真的是故地重游,所以心灵感应的力量得到提升也说不定。关宁和西门若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双眸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