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
马车内
祁羡劲爆的扒在马车窗边上,吃惊道:“我的天,她是拉上了吗?啊,拉上了吗?”
车外的丫鬟受不了他这般一惊一乍,敷衍的点头道:“嗯,拉上了,盛校尉甩开了。”
“哪儿甩开了?”
“喏,世子您自个看啊。”
“还请沈小姐自重。”盛稷身子极快的向后退去,扯回了自己的肩膀,疼的有些发麻。
“不管盛某日后如何做,此刻都与沈小姐无关,沈小姐不必次次都来盛某面前提醒盛某。”
她泪眼汪汪的看他,“盛稷,你变了……”
他再也不是之前的盛川渝了,变得太过陌生,太过冷血了。
“人都会变的,沈小姐。”他抬眸看向她,轻笑,“更何况,您从未了解过之前的盛怀,又何知现在的盛稷不是之前的盛川渝?”
“那你,是要见死不救吗?”她终于说了她来此的目的,她想要他救陆称,救陆家。
盛稷低下头去,眉目微含嘲讽,道:“此话,您怎么不对太师大人讲?或许念在相识一场,太师大人很容易相助呢?”
“盛稷!”沈诗语咬紧了唇瓣,红着的眼眶有些泛着怒气。
“你看,你都知道此行极为的凶险,不想拖累沈家下水,却找到了盛某的身上?”
“盛公子!”丫鬟玉兰忍不住的为自家小姐出声,鸣不平道:“您怎可如此言语?我家小姐并没有拖累您的意思。”
“那就不要找盛某,盛某孑然一身,经不起拖累。”
“盛稷?!”
盛稷抬眸看向她,冷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必沈小姐比盛某还明白,盛某没有什么话与您说,也请以后沈小姐莫要再过来了,恕不奉陪。”
“盛稷?”沈诗语怔怔的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泪意从眼角落下,止不住的低泣出声。
“小姐……”玉兰着急的看向她,“您别哭啊!”
她哭的哽咽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小姐,别哭了。”
尉迟鹭冷漠的收回视线,高声:“走,回宫。”
“是——”马车缓缓滚动了起来,离开了外营官道。
“走了走了,无趣、无趣。”祁羡也抬手,吩咐马夫驾马离开。
身后的另两辆马车,也不徐不慢的跟上,回城内。
沈诗语抬头看见后,泪意更加汹涌,石榴红的唇瓣都染上了满满的酸涩之意,“尔等,当真是好生羞辱啊……”
……
宫内
轩辕殿
尉迟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面见了陛下,替小团子推了那去国子监的事,做到了答应小团子的要求。
陛下一开始自然满目不愿,还想说她多管闲事。
但是尉迟鹭提了一言后,陛下再也没提送小团子离宫的事。
“郡主说了什么?”白术见她出了轩辕殿,忙把手中玫瑰红的狐狸披风给她穿上,怕她再被隆冬的寒风给吹着。
她抬起那妖艳高贵的面容,直视远方,红唇冷勾,“本郡主说,陆家余孽陆称在梧州城内。”
“什么?姜侍卫不是说还没有查到他在哪吗?郡主您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
“猜?”白术大惊,忙转身看看周围,见栾公公与殿内的侍卫都在殿门口当职,没有人注意她们时,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郡主,这、这万一要是不在,可是欺君啊!”
“他在,他怎么不在?”尉迟鹭嘲讽一声,转身离开,“就连皇伯伯都能预料到他在梧州城,我便提上那么一嘴,他怎么会不信?”
“那,他会藏在哪儿呢?”
“不知,但是绝对与沈诗语有关。”
“沈家小姐?”白术微微心惊,跟着她回了芙源殿。
将郡主与她说的话,又给白芍与姜赫重复了一遍。
姜赫点点头,“虽然我未查到他在哪,但是,我也认为他就藏在梧州城内。”
白术跟着点头,“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倒是一旁的白芍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和沈小姐有关?”
“沈小姐……”
“太师之女……”
“你在想什么?”白术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们该进殿伺候郡主了。
白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沈小姐。”
白术不疑有他,“宫内宫外我们都见过,你说的是哪次?”
“不对不对。”她摇了摇头,又开始想着之前遇到的那次。
在哪呢?
好像是……在宫外?
什么时候呢?
什么时候……
好像……
“凝香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大叫。
白术被她突然一吓,恼了,“你做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沈小姐了,我来不及与你解释……”白芍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子去,推开殿门就往里面冲。
“郡主——”
“郡主!!”
白芍与姜赫对视一眼,觉得她似乎有什么线索,便也急忙忙的往殿内跑,喊来万公公守住殿门口,不许任何宫人靠近。
里殿内
听了白芍的话后,尉迟鹭惊愕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你见过陆称?”
白芍摇头,“奴婢不敢确定,但是奴婢在凝香阁为郡主您购买头油时,好像是看到了沈小姐与旁的男子在一起。”
“可记着什么样子?”
“奴婢没看见脸,而且他们二人走的极快,似乎就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能画出来吗?”
“只能隐约画一个背影。”
尉迟鹭点头,“这就够了,白术,快去准备笔墨纸砚。”
“是,奴婢这就去。”白术高兴的往殿外跑去。
太好了,郡主若是有陆称的消息,可就是立大功一件了。
姜赫也大为惊喜,“真是陆称吗?”
白芍不忍打破他们的幻想,只道:“奴婢不清楚,奴婢未曾见过陆家人。”
“无妨,不管是不是陆称,总要一试。”
“是,郡主说的是。”
不一会
白术就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准备齐全,并在一旁给白芍抹墨,小声的嘱咐她大约画一下背影即可,不用紧张。
她点头,取过一只貂毫提笔,低下头去,仔细的在白色宣纸上大约画了一个男子的背影轮廓,又稍微修饰了一下男子发饰发冠,腰腹间的垂带等等,将自己所记得的每一笔,都画了上去。
白术停下研磨,抬头瞧了一眼,疑惑出声:“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是陆家之子吗?”
姜赫倾下身子,将斐玉条状镇尺拿开,取过白芍所做的画,拿给尉迟鹭观望,“郡主可识得陆家之子?”
她沉着脸摇头,“未见过。”
“那该如何?不然,下属拿去外营给盛校尉观望,他定然识得此人是不是陆称的。”
“不。”尉迟鹭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的提议,冷声道:“他在岳州城都能放跑陆称,在梧州城内就能这么好心?”
说不定,他盛稷就算知道了陆称在哪,也不会如实上报的。
他虽然不会帮助陆家之人逃跑,但也绝对不会坑害昔日与盛家同为废太子幕僚的陆家。
顶多,做到两不想帮罢了。
“这……”姜赫怔住了,那该如何是好?
尉迟鹭取过他手中的画,低沉:“送去穆掌印那儿,他定然是见过陆称的。”
“是,下属这就去。”
“不必,本郡主亲自过去。”
“是,下属陪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