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内
午时一刻
芙源殿内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甚至未听到任何关于建平郡主的盛怒之言,冲动之行。
众人有些害怕,这不太像是建平郡主的作风,她不可能被人如此暗算还能做到如此平静的。
所以,宫内众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大的风雪还在后面等着他们,就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冒头了。
南归门前
万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跑了出来,低身行礼道:“奴才见过盛校尉——”
“不必多礼。”盛稷忙抬脚走了过来,急声道:“万公公怎么出来了?可是郡主的意思?”
万公公点头,随即回道:“是,郡主说您不必进宫了,也不必见她,她的身子很好,不劳您牵挂。”
“我、我便是见见郡主也不成吗?”
“郡主说她不见您,您请回吧。”
“万公公!”盛稷忙叫住了他,急切道:“那郡主现下身子如何了?为何在宫内还有人想要刺杀她?”
“盛校尉,您这……”万公公有些为难,忙拉着他走到宫墙一角处,低声说道:“咱家怎么和您说不通呢?郡主很好!您不必担心郡主!您啊,只要顾好您自己,就是对郡主最好的看望了!”
“那你告诉我,郡主伤势如何?”
“这……”万公公转过脸去,看了看不远处守门的侍卫们,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初一,见没有旁的什么人了,才转过脸来,说道:“郡主昨儿个从司礼监回来,却不曾想遭了他人的毒手,伤了两箭。”
“两箭?!”盛稷心口猛然一颤,诧异的看向他,有些心惊。
“您、您别急啊!”万公公又缓缓解释道:“郡主真的没事,早间卯时正就醒了。”
“现下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他的燕眸有些深沉,捏紧了手节,问道:“可真没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吗?要不要本校尉派人——”
“不可啊!”万公公急忙打断他要说的话,又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周围四处,才低声说道:“郡主跟奴才说了,让您这段日子好好任职,护送五公主出嫁,争取在陛下面前露脸,将这职位再往上升上一升。”
“可不能因为探查什么伤了郡主的人,再把您给搭进去啊!那老奴……老奴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盛稷低下头去,也没再提这一茬,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担心的,说道:“郡主她……是不是……”
是不是又要躺在芙源殿内,休养上一阵子?是不是,他又要一个多月不能见她了?
而她,是不是,也根本不想见他?
万公公开口相劝道:“盛校尉不必多虑,郡主现下在宫内养着,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何意?”盛稷不解的抬眸看向她,什么叫在宫内养着,不会再出事了?
郡主不一直在宫内养着吗?可是昨夜,还是在西苑的太液池遭到他人的暗算,伤了两箭。
此事不过一夜,就传遍了整个宫内,甚至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宫外,西铁营与外营去。
万公公一笑道:“自然是太后娘娘体恤我们郡主,见不得我们郡主受苦,特意下了懿旨,宣韩小将军进宫照顾郡主,贴身保护郡主安危啊。”
特意下了懿旨……
宣韩小将军,韩小将军……
照顾郡主,保护郡主……
他已然听不到万公公之后说的话了,只听到这么几句话,一直在脑海里面盘旋,回绕,反反复复,忽而就有些莫名的可笑与低凉。
为什么,会是韩纪呢?
太后宣了他进宫,特意贴身保护郡主安危吗?住在哪儿?芙源殿吗?
可是芙源殿的主殿位置是郡主的,他能住在哪儿?偏殿吗?
偏殿……
是他居住过的地方。
明明……
该是他的啊。
万公公还在说,“韩小将军武功第一,这梧州城内,除了总督大人与穆掌印外,再没有谁能比过韩小将军了。”
“是吗?”盛稷听见了这话,咬紧了牙。
“是啊,韩小将军与我们郡主还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朋友呢。”
“是吗?!”
“是啊,韩小将军他不仅武功了得,文章诗词更是信手捏来,陪我们郡主解闷再好不过了。”
“是、吗?!”
“是啊……”万公公忽然缩了缩脖子,咋感觉这么阴恻恻的呢?
一旁的初一,默默的为他点了三根蜡烛祈祷,提前拜上一拜。
“盛、盛校尉还有什么事吗?”
盛稷轻笑一声,抬眸看他道:“你觉得,韩小将军进宫会被郡主安排在哪?”
万公公还没有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低头想了一下,回道:“照奴才的意思啊,郡主应该会把韩小将军安排进偏殿。”
“是吗?”他磨了磨后槽牙,笑的有些阴沉。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万公公抬眸看他,忽而窥见他神色不太好,立马想起来哪里不对了,也不敢久留,匆匆行了一礼,“那、那奴才就不打扰您了,奴才告退。”
说完,转身疾步就跑,生怕传闻中的盛校尉也如那大战一千二百余人的两个营的将士一样,再给上他一剑。
不成的,他身子骨不成的,可经不起盛校尉这么磨练啊!
初一看了看他那逃跑的身影,止不住嗤笑一声,“呵,胆小鬼。”
岂料下一秒——
“你很闲?不知道回去训练?本校尉让你跟过来了吗?自作主张的东西!”
初一:“?”
这怎么战火就跑到他身上了?他冤不冤?
盛稷看也不看他,训完之后,冷漠的抬脚离开,翻身上了棕色烈马,挥起疆绳,驾马离开。
初一忙反应过来,追着上了另一匹快马,“校尉!等等下属啊!下属是担心您才跟过来的啊!”
“校尉?!”
“盛校尉,等等下属啊!”
……
宫廷内苑
芙源殿
万公公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禀告道:“郡、郡主,奴才已经见过盛校尉了。”
“都说了?”
“说了说了,奴才把您的意思都告诉他了。”
尉迟鹭点了点头,低下头去,重新翻了一页话本子,说道:“白术那边如何了?”
“人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浑身是伤,还、还不能下床。”
“嗯,让她好好养着。”
“是,奴才记着呢。”
她又抬眸看向白芍,冷声一问:“她身子伤口几何?”
白芍有些胆颤的低下脸去,回道:“好、好多处,奴婢都不敢仔细去数,差、差不多百道的伤处有了。”
她森冷一笑,“啧,百道啊?那本郡主也不要她们偿还这两倍的伤了,就拿命来偿吧。”
“郡主有什么打算?”万公公气愤的抬头道:“奴才也可以为您杀人放火。”
“用不着。”她轻轻的低下头去,“本郡主喜欢自己动手,且等着吧,本郡主伤好之日,就是他们下地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