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离开。
君湛并不意外，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
夏卿也：“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惹出那么大动静，得罪那么多玄门中人，还敢露面呢！”
君湛下巴一昂，“有什么不敢，就算我伤了也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夏卿也嗤道：“你也太自信了吧，这次得逞是因为对方没有准备，时家以及玄门中人错估了你的实力，一旦他们认真起来，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你吗？”
君湛还想说什么，夏卿也冷声道：“你既然能够操控网络游戏杀人，那应该对现代科技有所了解，枪支、弹药、生化武器这些都能杀死你，我估摸着，你这张脸已经上了通缉名单，和你一起岂不是连累我。”
君湛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反驳，嘟囔道：“千年前被通缉，千年后也被通缉，为什么总是和我这张脸过不去，再说我哪懂什么网络游戏……”
夏卿也：“谁和你的脸过不去，还不是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不懂网络游戏！”
君湛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这个的，只是没有深入了解过，我的时间都用来找你了。”
夏卿也眼神冷冽，“你不是说《如愿》是你策划的吗！”
“是我策划的，但不是我执行的——”
“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谁？”
夏卿也加重了语气，漆黑的眼瞳中晃动着暗红的光芒，熟悉的气势让君湛喉头一紧，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心虚，舔了舔了嘴唇，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这人长什么样，住在哪里。”
千年前，火神最终履行了赌约，保住了他的妖丹。
妖丹里面存着妖魂，勤勉修炼的话能够慢慢恢复，只是这个时间会很久，而且魔域和三十六重天相继坍塌后，整个天地灵气受到波及，变得越来越稀薄。
如果没有机缘，他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好在姐姐手上保存着他的一截本体，那是君湛恢复男身对她表白时，从身上扳下来的一段藤条，还记得当时姐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你是把脑子扳下来了吧！”
这句话让君湛心碎了一地，但姐姐好歹是没把他的脑子，呃不，没把心意扔掉，也是因为这一截本体的存在，加上千年太岁的滋养，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但这个过程也很漫长，前面几百年他只能呆在太岁里，无法离开半步，凝聚出肉身又用了几百年，直到三十年前才完全恢复，第一次踏出山洞，看到封闭落后的村子时，他还以为没有过去多久。
谁知道世事变迁，早已经过去了千年。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清楚状况，这个过程因为精神禁制的原因无法言明，总之他在寻找魔意的过程中，接触到了那个人。
那天他坐在一个老旧小区的楼梯上借酒消愁，无意中听到楼下阳台上有人在打电话，骂骂咧咧说公司不人道，整天加班头都秃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游戏还不赚钱，他好想死，但又觉得自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就死太不划算……
一开始君湛没当回事，第二晚又坐在同样的位置看月亮时，又听到楼下的人在抱怨，也不知道是和谁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工作的事。
听得多了，他也大致明白了网络游戏是什么，在那个人又想跳楼的时候，从楼顶倒掉着跳下阳台，笑眯眯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款游戏？”
那人吓得手机都掉了，哆哆嗦嗦问：“什么游戏？”
“死亡游戏。”
没有什么比恐惧这种情绪来得更快，也没有什么比死亡带来的恐惧更强烈。
君湛是妖，还是一只从千年前直接跨越到现代的妖，没有人类世俗的法律和道德观念，在他看来，自愿加入游戏的死亡不算杀生，就算上天要惩罚他也无所谓，只要能见到姐姐，他什么都可以不顾。
夏卿也:“所以那个人被你一吓，就同意了这么荒唐的事？”
“荒唐吗？”君湛不以为意，“人类不就喜欢玩这种自相残杀的游戏。”
夏卿也脸一黑，这都什么破比喻。
君湛继续道：“就像那个人，最初说什么会犯法的，后来还不是乐在其中，很多游戏规则都是他想出来的。”
夏卿也越听越不对劲，“你确定那是个人？普通的程序员可做不到《如愿》那种程度！”
君湛：“当然是人，只不过为了加强游戏的恐怖效果，我找了几个小鬼协助他，其中就有熬夜玩游戏猝死的电脑鬼，还有玩手机被车撞死的手机鬼，这些鬼的怨念能附在电子设备中，效果一流！”
夏卿也：“后来你还联系过他吗？”
君湛：“后来我就见着姐姐了，还联系他干嘛。”
夏卿也无语，忍不住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看来是我想多了，走吧！自己惹出的乱子自己收！”
君湛一怔，接着欣喜道：“你终于肯带我了！去哪儿啊？”
夏卿也：“去见你说的那个人！”
……
上班早高峰。
公交车站台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乘客，大多挤在站台前面翘首以盼，只有少数人淡定地站在后面看着手机。
一辆27路公交车开了过来，里面黑压压全是人，连车门口都站满了。
即便如此，乘客还是一窝蜂挤过去。
“急着赶死啊！挤你妈车还没停！”
“算了等下一班，人太多司机肯定不开门！”
“啊我的手机！有小偷！”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站台上的人条件反射去看自己的包，同时不忘朝前挪，有人则想往后退，混乱中，又是一声让人心都跟着哆嗦的尖叫，伴随着紧急刹车时发出的摩擦声，公交车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因为惯性全部朝前摔个趔趄，骂骂咧咧声中有人大喊：“碾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