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把三人送到院门口儿,便立即返回来去接孟静和姐姐。看来,他还没彻底糊涂成一锅粥,如果真听了孟静的话在家里陪着于多多聊起天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孟静却没给袁野面子,不去坐车,执意要与袁月亮一起走。袁野没办法,只好开车在后面缓缓地跟着。心里暗骂:我他么么的招谁惹谁啦?她说想来,我说欢迎,谁能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这回可好,我他么么的是跳进月牙河都洗不清啦……
袁月亮与孟静并肩走着,她不知道怎么进行劝解了,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心里有气啊,突然,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袁野一眼,袁野吓得踩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这时,孟静又转过头来,说:你停哪儿干什么?等着给谁当向导呢吧?
袁野咧嘴一笑,继续缓行。嘟哝着:我他么么的到底怎么办才好啊?是走是停?我的命啊……
…………
袁月亮同两位美女在一个屋里,她没话找话地聊着。孟静似笑非笑地应和着,于多多依然高高兴兴的,对每一句话都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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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在爸妈屋里,蔫头耷拉脑。
其其格哼了一声,说:别整那一出啊,一脑门子官司,我们可不欠你的。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赖不着任何人。
“我赖谁了?我能赖谁?我敢赖谁?”
“别跟我喊!你他么么的没资格跟我喊!我真是整不明白,你这孩崽子到底是咋想的呢?脑袋让门弓子抽了还是被毛驴驹子给踢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想让于多多那小丫头片子来,咋也得让铃铃先回家吧?真他么么的虎透腔儿了!”
“其其格,你——你是怎么想的?话能拿过来就说吗?”袁振富瞅了瞅外屋,又稍稍压低声音说,“这事儿就不是人干的!还躲着铃铃,我——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袁野,你给我们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于多多究竟……”
袁野抬起头,没好气地说:我解释?我怎么解释?她突然来了,我没有发过邀请函,更没打电话求她。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说来就来的呗,怎么都赖上我了呢?
袁振富立着眼睛说:哎呀,你挺理直气壮啊。不赖你赖谁?于多多是认识我啊还认识你妈?人家来咱们家,还不是因为你?往小了说,是你没有尊重铃铃,往大了说,那可是德行的问题!
“行,我作风堕落、道德败坏,和有些贪官污吏有的一比。都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去把于多多撵走,告诉她月牙河不欢迎她。这样,你们就省心了!”袁野气呼呼地说。
袁振富轻蔑地一笑,说:看把你能耐的!去吧,去撵吧,我都不带拦着的!
“耗子腰里别把破枪——吓唬猫呢?”其其格对儿子根本没客气。
袁野瞪了瞪眼睛,又低下头。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唉——”其其格长出一口气,又说,“都别装大尾巴狼啦。刚才我说的是有些不对,可是有一条,塔拉你要记住:哪个小王八犊子敢伤害了我的宝贝铃铃,我骂他八辈祖宗……”
袁振富与袁野面面相觑,各自打着寒战。其其格一旦把脸拉下来,绝对是六亲不认的。
…………
于多多:铃铃姐,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到三十了吗?
孟静这个气,于多多简直是在明晃晃地挑衅啊。
“那我冒昧地回答一下,没到呢,还差老远呢。你吗?”
“噢,是这样啊,怪不得一看你的皮肤,就感觉很年轻的。我比袁野小一岁,我那时候上学早……”
“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出来,不早些回去,你爸妈不惦记吗?”
孟静的问题一抛出,袁月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是在“亮剑”啊。
于多多呵呵地笑了,说:和谐社会,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者说,我和他们讲了到我同学家去玩儿,我爸妈很放心的。还说同学一场是缘分,同学情谊要珍惜,要多联系、多沟通,以后有什么事儿能够互相有个照应。
“你爸妈真——挺开放的啊。”孟静在心里却说:什么玩意儿啊?她爸妈太不靠谱啦。
“主要是他们相信我。还嘱咐我出去一次不容易,多呆些日子呢。所以,我在红楼市区已经预订好了酒店……”
于多多接下来再说什么,孟静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她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
一人到来,全家欢台。别说孟静受不了,袁家人谁能受得了啊。袁野?其实,他是最最难受的,感觉在夹缝中求生存,而且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
于多多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月亮姐,铃铃姐,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不多打扰你们了。我回酒店去住,明天我再过来。
“这?我看——也好。”袁月亮瞄了一眼孟静,又对于多多说,“稍等一会儿,我让袁野——我和袁野去送你吧。”
于多多:不用。不麻烦袁野了,他忙一天肯定挺累的。我已经和送我的出租车约好了,司机这会儿已经来村口儿等我了。你们这边儿网约车不好使吧?我在手机上没操作成,就留了那个司机的电话,这几天他都能负责接送。
孟静没有说话。于多多不用袁野去送,她很宽慰。可是,听于多多的话音儿,是要继续逗留几天啊。
…………
于多多暂时离开了,但是,“炸弹”并没有排除。
袁月亮陪着孟静,袁野不敢正视孟静的眼睛,悄悄躲到爸妈屋里。然而,这一“劫”,他是躲不过去的。
其其格气得跺着脚小声儿直骂,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袁野能听不出来?而且,其其格懒得伪装,此次指桑骂槐、夹枪带棒的演艺过于拙劣,几乎与指着袁野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有任何区别。
袁振富选择眼不见心烦地躲开了,理由是找“活字典”格根探讨稿子。袁野想走却走不了,就算合作社那边儿真有事情要处理,这会儿都不敢走。他心里最清楚,如果不让妈妈骂痛快喽,接下来就别想消停。
袁野猜测得没错,这不,望着窗外袁振富的背影,其其格开始埋怨道:啥都指不上他,一遇到事儿就躲,咋不躲耗子洞里呢?天天写啊写,能写出大米啊?有人写书,是因为村头儿厕所缺纸了,他可倒好,恨不得把厕所的纸都掏出来用上!气死我了……
…………
“铃铃呢?”
袁月亮突然推门进来,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