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养中心里的特殊“恋情”一旦“曝光”,传出去后便被无限放大,影响非常不好。有村民嘲笑“老苞米烀着吃更香,老房子着火没救了”,有人指责“这伙子人把月牙河村的风气都给带坏了”,有人还放出话“早知道是这样乌七八糟的,就不该让他们建”。还有人向阿尔斯楞提议,立即开展“整风”行动,把品行不端的老人清除出去,不要污染了月牙河这片净土。
阿尔斯楞又头疼了——这“风”怎么“整”?去“整”谁的“风”?哪位老人是惹得起的?万一适得其反出了问题,谁能担得了这个责?
屋漏偏遭连阴雨,越瘸越拿棍儿点啊。雪上加霜的是,竟然有人以实际行动佐证着流言蜚语的正确性,给“长舌妇”们留下口实——村里有位丧偶老人非要进颐养中心不可,为此和子女闹翻了天。人们议论说,他肯定是听信了“江湖传言”,就是奔着找单身老太太搞对象去的,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难道,他是“长舌妇”们的强大内应吗?此人姓李,名大福。
“大福”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竟然达到了奋不顾身的疯狂程度。他这么一闹腾,颐养中心真的变成了众人谈论的中心,已经被“四大乱”搞得晕头转向的阿尔斯楞,这一回要焦头烂额了……
…………
袁野总感觉这段时间孟静和自己别别扭扭的,处处在找茬儿,难道“多多”和“朵朵”的劲儿还没有过去?袁野在心里琢磨:你看那个“狮子”,有个“乐乐”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解了那么大的围,不但自己的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就连袁月亮女士竟然都事不关己、不闻不问,心可真大啊。再瞅瞅我,难道就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其实,不是孟静找袁野别扭,是他自己跟自己较劲,所以看谁都拧拧巴巴的。
若是深究根源,就是袁野太忙了。忙得上火,忙得心烦意乱。这不,为了去临近乡镇的一家稻米加工厂学习取经,他拉上孟静开车就走。
因为着急,袁野开得很快,结果事与愿违,半路上车胎突然爆了。
当时,路中间有个很圆很圆的坑,袁野确实是提前看到了,可他以为是井盖儿呢,便没有躲直接开了过去。当看清不是井盖儿而坑的时候,连忙踩刹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后果可想而知,左前轮实实惠惠地轧进坑里,车胎立即瘪了下去,幸亏处理得当,紧紧握住了方向盘,慢慢靠路边儿停下来,才没有出大问题。
两人下车后都很懊恼。
孟静不能埋怨袁野开车注意力不集中啊,只能埋怨有关部门不作为:路上这么大的坑都不修,多危险啊?天天养着他们是“白吃饱儿”吗?往大了说那就是在渎职犯罪……
“那你去告他们吧,看你能告赢吗!都什么时候了,说那些没用的有什么用……”
袁野显然是不耐烦了,孟静便不再吱声儿,心里却嘀咕:不知好歹,给你搭个梯子却给推倒了……
在准备换轮胎时,发现备胎竟然没气了。袁野再忍耐不住了,大为恼火,把轮胎狠狠地摔在地上,“咚”的一声,把孟静吓了一跳。
孟静能不生气吗?便说道:
“看来,你这个备胎备得可不行啊。一个不中用,得多多益善啊……”
谁都能听得出来,孟静是以“备胎”暗指于多多。袁野多机灵啊,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夹枪带棒?立时火气往上冒,两人就吵了起来。
这种争吵是毫无意义的,也是毫无结果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闭嘴!
孟静扭过脸去“吧嗒、吧嗒”掉眼泪,袁野则转过身去“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总这么怄气不是个事儿啊,车怎么办啊?停下争吵,袁野先给那家稻米加工厂的老板打电话“请假”,接着又给苏合打电话求援,他推说有事,实在赶不过来。袁野又给阿尔斯楞打电话,知道他很忙很闹心,却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阿尔斯楞答应得很痛快,简单问了情况并关心人没事儿吧,然后说自己正在办事儿,办完就过去。
等待吧,袁野和孟静在汽车旁边一前一后地站着,两人谁都不理谁。
要说巧,还真是恰巧。路上的汽车呼呼而过,突然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孟静的高中男同学,很帅气的。他叫刘伟。
“孟静?真是你啊!你这是干什么呢?”刘伟看了一眼汽车,又说,“扎胎了?”
“刘伟?你是刘伟啊?毕业后就没见过你,听说去南方发展了……”
孟静赶紧阴转晴,高兴地打着招呼。
刘伟:就是个打工。这不,混不下去了,就回来了。还是家乡好啊,到处都是宝啊。
袁野瞪大了眼睛,心里骂道:他么么的,你小子上我这儿捡宝儿来了?手爪子长齐了吗?
“刘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袁野。”又对袁野说,“袁野,这是我高中同学,刘伟。”
“你好!”
“你好!”
袁野必须笑脸相迎,两人握手问候。
“小事一桩。这备胎啊,时间长了容易自己跑气儿。放心,我有招儿。”问明原由后,刘伟主动帮忙,因为他车里带着充气“神器”呢——小型气泵。很快就把备胎的气充满了,又找出千斤顶和工具,帮着袁野换好了备胎。
袁野虽然心里有醋意,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不住地表示感谢,并拿过车里的矿泉水帮着刘伟冲洗手。
看到车已经修好了,孟静拉开刘伟的车门刚想上去,犹豫了一下又关上了,说:刘伟,你车的内室——真干净啊。
刘伟笑着说:昨天新洗的车,能不干净嘛。要是洗车前你再看,还以为我是搞废品收购的呢。好啦,我走了……
孟静之所以放弃了让刘伟带自己回红楼市区的念头,是不想给袁野更多的刺激,最主要的是担心事情最终不好收场。
刘伟刚走,阿尔斯楞开车来到了。车刚停稳还没等他下去呢,孟静就快速地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座位上,让他赶紧开走。
阿尔斯楞:生气了?
“姐夫,你别问了,麻烦送我回家——红楼市区的。”
“有话好好说——我去说说袁野……”
孟静:不用了。说人家干什么?赶紧走吧。他的车已经弄好了。
阿尔斯楞左右为难,摇下车窗和袁野说了两句话,又给他使了使眼色,就启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