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包两家是月牙河村的老户了,关系一直很好。从安七十七、包巴音到其其格、包牧仁,传承的是几代人的情义。
其其格与袁振富成家,包牧仁同乌兰图雅成亲,这之后,两个家族亲上加亲——成了儿女亲家,关系处得更是没得说。
其其格与乌兰图雅有过纷争和摩擦,最终升华的是姐妹之情。大事小情互相帮助,家长里短互相补台,在月牙河村周边一带,都是让人竖大拇指的好丈母娘、好婆婆。
然而,关于阿尔斯楞的“绯闻”传到其其格的耳朵后,她对乌兰图雅的看法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特别是问了女儿袁月亮之后,没想到她那么没心没肺,自己的后院儿都要着火了竟然帮着往上架柴,还护着阿尔斯楞,往他脸上贴金。
“真他么么的是傻透腔儿了!”其其格气得自己直劲儿骂,“嫁了老包家人,吃了老包家的饭,喝了老包家水,一定是中了老包家的‘毒’!没囊没气的东西,挺不起腰杆子!”
其其格在厨房边收拾边嘟嘟囔囔地骂,而且噼哩啪啦地摔东西。袁振富在屋里写稿子,被折腾得直咧嘴,笔拿在手中、举在空中,却迟迟落不下去——思路都乱套了。
其其格并不解气,把一个掉了碴儿、有豁口儿的瓷盘子抓起来,像抛飞盘一般扔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院墙上,摔得粉碎。
袁振富就是一哆嗦,赶紧顺着窗户就往外看。
“他么么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袁振富以为其其格说的是那个盘子,没想到她接下来说道:怎么就能生了——要了个这样的儿子?初一十五一天没落,她这个当妈的是咋教育的?有娘养没娘教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弄不好,要出事儿啊。”袁振富眉头一皱,暗暗叫苦。
…………
有了一个“五十万”,就不愁另一个“五十万”。袁野的心情不错,和孟静一起开车回家时,开始哼上了小调儿了。
“好家伙,欢实了?想想怎么好好干吧,要对得起月亮姐和姐夫那五十万元钱。”
“我知道。放心,绝对不会打水漂儿的。”
孟静:看把你美的。不是前两天愁眉苦脸要打退堂鼓啦?
“谁啊?”
“说别人对得起你吗?”
袁野脑袋一晃悠,说:我才没有呢——那是——那是装给你看的。我就想试试你是什么心态,立场是不是坚定。没想到一试嘛,还行,不错,经得起组织的考验……
明明是自己有了问题,却推给了别人,而且推得一干二净。孟静都给气乐了。
原来,袁野最近的工作并不是很顺心,特别是资金无来源的问题,他一度想放弃秸秆综合利用了,想收回自己说过的豪言壮语了。而且,由于苏合从中搅和,袁野又与“游手好闲四金刚”之一的谷满仓闹了矛盾,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好心被当了驴肝肺,累死累活不讨好,便要彻底退出合作社,想着要是自己干,“不带你们玩儿了”。自己这么努力,再加上孟静的扶助,两年差不多就能成百万富翁了。在“个人富”和“带群众富”的方面,袁野的思想松动了,偏向了自己。
孟静没有深劝袁野,嘴上说是尊重他的意见,实质上是通过各种方式影响和激励着袁野,让他自己把脑袋里的“弯”扭正。当然,孟静还是有些矛盾的,虽然自己倾向让袁野继续挑起重担,又真心希望他活得开心快乐。所以,网页、小视频拍摄方案的设计从未停止,并不时征求袁野的意见。
…………
阿尔斯楞和袁月亮悄悄地做袁野的工作,又拿阿木古郎做例子,说他在性格品质上就是有大局观念的。说明体现个人价值的,不仅仅是兜里的钱,还有就是为社会做的贡献。
事实上,阿木古郎与韩思河都很叛逆,不怎么听父母话。但是,两人还有不同,阿木古郎考虑的是大局,韩思河更多的是为自己。因此两人虽然是好兄弟、好朋友,还是有些分歧和矛盾的。
这期间,苏合闻风而动支持袁野单独干,并且表态唯他“袁”首是瞻。于是,袁月亮为代表的几人和苏合展开了争夺战、拉锯战。
孟静又亮出自己的“绝招”——表面上是支持袁野,表现出中立的态度,实质是和袁月亮站队在一起的。她在关键时刻出手了,对袁野进行发自肺腑的劝说,“不要把顺着你说话的,就当成知己。忠言往往逆耳,只有最亲最近的人才对你说忠言。”
袁野终于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才有心情哼起小调儿、唱起歌儿……
…………
好长时间,袁月亮和阿尔斯楞再不提回红楼市区住的事儿,令包家人开始感觉出不对头了,再深入追究才发现了背后天大的秘密——两人已经将红楼市区的楼房卖了!把钱用在帮助袁野做秸秆回收综合利用的项目上!
包牧仁有气说不出,乌兰图雅则是大发雷霆,要求阿尔斯楞必须再把楼房买回来,否则“恩断义绝”。
其其格这段时间一直和乌兰图雅不对付,总是找茬儿埋汰她。乌兰图雅忍了又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听说袁月亮、阿尔斯楞把楼房卖了,其其格很大吃一惊,又偷偷问孟静,知道了事情真相。虽然觉得女儿和女婿做得不妥,还是自然而然地偏心女儿,同乌兰图雅针尖对麦芒。
乌兰图雅这回可不惯着其其格了,变得无所忌惮起来。一是因为媳妇娶到家了,二是到哪儿包家都能讲出理来。于是,两人矛盾一度激化。搞得袁振富和包牧仁都没法正常沟通了,“活字典”格根从中给做了大量调和工作……
…………
阴差阳错,其其格与乌兰图雅吵架时,不小心“骂”漏了嘴,一个重大机密被挖掘出来——阿尔斯楞不是包牧仁和乌兰图雅亲生的!
说出去的话,不好往回收啊。其其格索性撒泼,一股脑地把“历史”全翻了出来:阿尔斯楞是过继来的,是乌兰图雅的亲侄子,本姓“鲍”而不是“包”,家是孔雀屏草原的……
乌兰图雅差点儿背过气去。
好在当时阿尔斯楞和袁月亮都不在场。但是,其其格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恐怕会隔墙有耳啊。
其实,没用隔墙,过路人就有听到的,迅速传播开来。
包、袁两家无比担心,都怕阿尔斯楞接受不了现实。其其格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这样一来,和乌兰图雅的“战斗”就此结束了。
阿尔斯楞虽然特别难受,却没有过激的行为,情绪没有过于波动。因为他早有察觉,只是不敢面对和承认罢了。
袁野经过查访,查到向外界抛出阿尔斯楞身世猛料的幕后黑手,竟然又是苏合。
袁野咬牙切齿:这个“破斧子”,他么么的真是属穆桂英的啊,阵阵少不下啊。这回我非收拾他不可,就算他是程咬金的板斧,我也给他整卷刃喽!
袁野吵着要去找苏合算账,孟静劝阻不了,恰巧碰到阿尔斯楞路过。
孟静赶紧呼喊:“狮子哥”——姐夫——
阿尔斯楞拉住袁野,问明情况后,苦笑着说:客观地看,还得感谢苏合呢。我的身世早晚是个炸弹,现在引爆了,是个好事儿——最起码冲淡了我妈和你妈之间的矛盾……
袁野和孟静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