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非安觉得一定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修宁刚刚说什么?不管齐深是不是童男子,她都会娶他。
呵……她就这么爱他?
都说无心之言最是认真,修宁又不知道眼前的兔子就是他本人,那对齐深说这话,就是千真万确咯?
死女人,还装什么样子派人出去找他,既然已经决定娶齐深,又何必,何必放不下他?
让他离的远远的碍不着她的眼不好吗?
穆非安眼前一阵模糊,红红的兔眼更加泛红。
“青梅竹马?”修宁抬起一双清澈又冰冷的眸子,一字一句向齐深发问:“你有把我当青梅竹马吗?”
齐深愣住。
修宁对他的态度一向散漫,突然正式发问,倒让他不知所措。
“当然!”齐深理直气壮,就算心虚,也绝不能被她吓住。
修宁冷笑一声,余光看到周围的侍女:“都出去!”
侍女们不敢再听,灰溜溜的离开。
人走光后,修宁才再次开口,诉说的,是从前之事,是情窦初开时的一片情深。
“你我幼年行宫初见,我倾心于你,可你对我又是什么态度?你是怎么做的?齐深,你心知肚明。”修宁放下笔,直视齐深。
齐深只觉得修宁的目光要扎进他心里,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我对你当然也是一片倾心,如若不然,我又怎会千方百计嫁给你?”齐深捶胸顿足,满目情伤。
呵,修宁无声冷笑,“一片倾心?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是不是谎话说的久了,连自己都会信。
齐深攥紧双拳,逼着自己把话圆下去:“你是年少初见的九殿下啊,我当然……”
“你心中有数!”修宁声音顿高,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齐深嘴唇哆嗦,可终究说不下去了。
修宁的眼神和话语,分明是已经洞悉一切,只是没戳穿罢了。
“相识一场,你也不想最后收场的样子过于难看,我已经给了最大的让步,若你再敢胡搅蛮缠,别怪我不顾及昔日情分!”
说完这话,修宁抱起兔子坐回去,双腿交叠放到桌子上,一下一下抚摸兔子毛,歪头道:“你可以走了。”
齐深气的浑身发抖,修宁的话表面看起来做出最大的让步,但其实句句诛心,字字讽刺。
昔日情分?何曾有过?
齐深最后黯然离开,把自己关回西院。
刚才一番话,算是和齐深挑明,也算是和他之间有个结果。
娶他?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只想娶一个人,可是那个少年现在还不知所踪。
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到底在哪……
修宁不知不觉加重手劲。
穆非安被抓痛,拼命蹬腿挣扎,他要窒息了!
修宁会不会养兔子嘛,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除了盘他就是盘他。
最鬼畜的是,修宁洗手之后居然用他擦手!
兔子毛擦的干净对吗?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察觉手里兔子挣扎,修宁回神,急忙松手:“对不起,掐痛你了。”
穆非安窜上桌子,在白纸上打几个滚表示抗议。
以后要远离修宁,不然搞不好她吃完饭都会拿他擦嘴!
还,还真说不准……
穆非安一个激灵,脑海中八个大字呼之欲出:
珍爱生命,远离修宁。
修宁发笑,凑近它揉揉兔头,刚才还一副眼巴巴要哭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小动物呢。
结果现在又极为跳脱,在纸上瞎蹦跶。
穆非安坐在纸上,拱着前爪,露出肥肥的肚皮,眯着眼睛任由修宁摸头。
他能放轻松更因为修宁最后对齐深说的话,看来是他误会了,修宁对齐深哪里是要娶,分明是要对他下手。
可惜齐深没听出来。
一想到这里穆非安更爽了,兔眼弯弯,露出两颗门牙和红红的小舌头。
修宁一颗心都要化了,揉完头后又戳了戳兔叽的小肚肚。
软软哒又胖乎乎,它怎么能这么可爱?
她没忍住,抱过兔子在它粉红的鼻尖上啵了一口。
穆非安兔身僵硬。
耳朵嗡嗡直响,腾的一下立起来。
修宁刚才亲他了,主动亲他了!!!
穆非安兴奋的发出猪叫声,还伴随着口水流下来。
修宁一阵嫌弃,邪恶的捏了捏兔子后腿之间的小豆丁。
穆非安笑不出来了。
我靠……
修宁刚刚……摸了他。
最关键的是……摸了他的……啊!!!
穆非安蹭的一下跳出修宁的手掌心,夹紧双腿窜出去老远,还碰翻了笔架和果盘。
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什么都被修宁摸了……嘤。
修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捂肚子。
这兔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还会害羞,笑死宁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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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深不洁的消息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反而愈演愈烈,最后瞒不住,直达天听,女帝知道了。
虽然女帝不喜欢修宁,但事关皇家颜面,心里对齐深以及平西侯府多多少少厌恶了两分。
更是把修宁,想容,平西侯,齐深,都叫到长生殿问话。
下面站着的四个人请安后谁也不说话,室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女帝干咳一声,打开话题:“那个……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该给的清白,京兆尹也给了。”
这话就是说给平西侯听的了。
平西侯立刻上前,不咸不淡道:“多谢陛下主持公道。”
齐深躲在他母亲身后,不敢吱声。
想容当然要为自己人说话,向女帝撒娇:“母皇!平西侯和齐公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公道何在啊?就算京兆衙门结了案,可齐公子的名声也毁了。”
齐深急忙啜泣两声,十分应景。
提到这个,女帝的脸色沉下两分,“坊间传言朕听到不少,说齐公子……非童子之身,到底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倒没有人敢接话了。
修宁冷笑,回道:“众目睽睽之下,百姓们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平西侯立刻反唇相讥:“九殿下此言何意?难道我儿是那不三不四之人?他在公主府住了一个多月,现在没了印记,难道九殿下不该给个说法吗?”
修宁点点头,很好,齐深他娘脸皮厚的程度真是比齐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容原本就怕牵扯出自己,这样一来自然都扣到修宁头上最干净,急忙接道:“九妹妹,就算你和齐公子名正言顺,也该懂得克制,如今闹了出来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