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个人。”红樱判断道。
那鞋印子大大小小不一致,很明显的三个人。
修宁蹲下来低头细看,其他的鞋印她不认得,可有一人她认得的。
穆非安的鞋子是她送的。
鞋面的花样,材质,乃至鞋底的纹路都是她精心挑选。
更何况这其中一人的脚印步伐踩在雪地上的大小,深浅,还有印在地上的纹路,都和穆非安极其相似。
修宁虽没说话,但心情愈发沉重。
他经历了什么,居然伤成这样?
“此处没有落脚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应该去附近村庄看看。”绿蕉道。
修宁站起来,沿着凌乱的脚印向外走。
虽然不远处脚印向凭空消失了一般,可到底指明了一个方向。
修宁提起白虎短刀指向远处的村庄:“进村。”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安宁村。
普通村民看到修宁等人不一般,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冻的瑟瑟缩缩的趴在各家墙头向外望。
为首的那名女子真是好看。
月白的大氅,油光铮亮的围领,再配上靛青的头发,愈发显出雪白的脸,冷漠肃杀,生人难以接近。
红樱主动下来问村民:“可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没有?”
村民抖了一下。
前面那个骑高头大马一身贵气,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的冷面少女自不必说,就连眼前这个红衣女子,也是气势迫人。
“没,没有。”村民结巴道。
红樱皱眉。
她没有恐吓村民的意思,可是人家见到她就怕,她有什么办法。
“真的没有?”
“没,没见着。”
红樱回头看马上的修宁。
修宁向绿蕉抬抬下颚。
绿蕉清了清嗓子:“都听好了,这位是九殿下,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江洋大盗,若你们不说,就算窝藏包庇,别让我们搜出来!”
村民们吓的哆哆嗦嗦。
这群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都带着刀剑,再被绿蕉这么一吓唬,哪有不怕的道理。
有村民默默往村西头指了指。
果然有异常。
修宁眼尖的发现,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前走。
红樱和绿蕉配合默契的管了条街去找,防止有人逃跑。
在各家村民贪吃蛇一样的接龙指方向下,修宁终于到一家村户门前停下。
刚好看到一个村民一无所知的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血水。
见来了这一群人,那村民登时脸就白了,手里的盆吓的掉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修宁眯眼,哪怕屋子里不是穆非安,也一定有猫腻。
“来……”村民吓的张口就要喊。
修宁以眼神威胁,握着白虎短刀的手冷漠的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村民腿脚都软了,当场跪下。
那少女一身凛然气质,若再披上盔甲,根本就是从战场回来的军阀。
修宁脚步极快,推开门直奔血腥味最浓的西屋进去。
“包扎好就没事了。”星言背对着门,正在为穆非安穿衣服。
突感杀气,穆非安戒备睁眼。
可现在浑身是伤,根本不能动修为,星言也不敢再动,所以反应迟了些。
修宁已经进来了。
三个大熟人打了个照面。
“……”
“……”
“……”
还是穆非安先开口,不自然的抿紧衣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修宁扒拉开星言,站到床前俯视穆非安:“那你为何又在这里?”
穆非安别扭的扭过头。
修宁蹙眉,一把将刀拔出来,狠狠地插进床沿。
穆非安吓的从脚心到头发丝一个哆嗦。
嘶——
扯动伤口真的疼。
“干,干嘛,来了就威胁我?”
修宁坐下来,上手就开始解穆非安的衣服。
穆非安想反抗,奈何身上伤的重,根本动不了。
“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要脱我衣服,你这女人……”穆非安有气无力的半推半就。
果然,他整个上半身裹的像木乃伊一样。
隐隐还渗透出血迹。
修宁更加证实自己心中猜测。
“跟我回去。”修宁再一次把他裹好,又缠上一层被子,准备连人带被子直接扛走。
“修宁,你讲不讲道理,我不回去!”穆非安有半分气,更不想回去帮她全劫。
那样会让彼此都痛不欲生。
修宁却十分难过,又默默将穆非安放下:“你决定了,不跟我走?”
穆非安垂首,他还能怎么说。
告诉她因为帮她而导致自己被雷劈了?
还是告诉她所有的天机?只怕会连累她一起灰飞烟灭。
“你回去吧。”穆非安小声道。
修宁唇角颤了颤,伸手去摸穆非安的手指:“我要订婚了。”
穆非安瞳孔放大,就连指尖也抖了下。
“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就,要娶别人了。”修宁感受到他的在意,握紧他的手。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穆非安心烦意乱。
虽然没看生死簿,虽然他一直在逃避,可该来的总会来。
这不,就算他逃了,修宁也依旧会找到他,然后两个人再重新卷入漩涡之中。
“给你时间。”修宁笑了笑,“顺安王府与平西侯府不同,元昼与齐深更不同。”
修宁故意道:“他对我一往情深,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可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他。”
说完,无奈的歪歪头。
穆非安猛然抬眼撞进修宁漆黑的目光里。
少女唇角一抹弧度,他果然着急了。
“我,我……”穆非安努力措辞。
这时,门外一阵骚动,随后就是绿蕉踉踉跄跄的声音。
想要试探是不是妖,必须打一个出其不意。
听到是绿蕉的声音,谁也没设防备。
直到她端着一个桶冲进来。
村子里的房间太小,都不够绿蕉刹车就已经来到了床前。
“殿下快躲开!”
修宁脊背一僵,这么近,哪里躲的开。
“哗——”
修宁只觉得腥味刺鼻,眼前血红一片,当然,穆非安也一样。
一盆黑狗血把修宁和穆非安浇了个彻彻底底。
两人满面血红,只剩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在对视。
“呕——”穆非安最讨厌血,此刻已经有生理反应了。
“你走开!”星言怒了。
一把推开绿蕉,又将修宁拽走。
“大人,你怎么样?”星言急忙找东西把穆非安擦出来。
一床的狗血,哪里擦的干净?
可怜穆非安浑身伤痕,还要连滚带爬的离开血泊。
修宁雪白的大氅也变成了红色,凛冽的杀气滚滚而来。
“绿蕉,你做什么?”修宁咬牙切齿。
绿蕉一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我,我只是试试……”